第46章 周妄京刚才……确实脸红了

    这个名字还是黎挽上一世无意间听程问津说的。
    周家人很少会提起这位曾经的周夫人，也就周奶奶被周妄京气到的时候会说几句。
    周妄京更是一次没有和黎挽说过自己的妈妈。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出身顶级又嫁给同样身份的千金小姐早早香消玉殒。
    上一世她作为周家少夫人，跟着周妄京去祭拜过程念君。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周妄京妈妈。
    漂亮，生命力，古灵精怪。
    是黎挽对墓碑上照片的第一反应。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开怀，不知道是什么事那样高兴，她眼睛几乎都要眯成一条缝。
    就算是一张灰白色调的遗照，黎挽还是看出她是一个充满生命力的人，微微挑着的眉梢颇有几分古灵精怪的意思。
    程念君喜欢花。
    周妄京每次带她去祭拜的时候都会带各种各样的花。
    周妄京从不提自己的妈妈如何如何，黎挽以为他肯定很想念她，所以才提都不愿意提一下。
    但每次他都把花放到程念君的墓碑前，什么都不说，站一会儿就走了。
    他和程念君是两个极端。
    “为什么不和……妈妈说些什么呢。”有次祭拜后，黎挽看着周妄京的背影忍不住问。
    周妄京顿住脚步，转身沉着眼看她。
    黎挽有点紧张，看到周妄京的眼神看自己的眼神才察觉越界了。
    周妄京不愿意和别人提起自己的母亲，她却明晃晃说出来，不是越界是什么。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愿意提及的人或事。
    周妄京也不例外。
    她咽了咽口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觉得应该说些什么。”
    就像她每次去宁城给奶奶扫墓都会絮絮叨叨说很多。
    周妄京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嗤笑一声，“死都死了，还说什么。”
    黎挽呼吸一滞。
    她站在周妄京的对面，脊背都在发凉。
    怎么能在母亲的墓前说出这样的话。
    “周妄京……”
    “黎挽。”
    周妄京忽然打断她，他转过身往前走，声线冷寂淡漠。
    “好好活着。”
    黎挽猜测程念君的死肯定有问题，所以程、周两家人才都闭口不提。
    相册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阿京，天天开心。
    阿京。
    原来周妄京妈妈也叫他阿京。
    不只有夏知晚这么叫。
    想来也是正常，夏知晚和他一起长大，听说之前经常来周家玩，她肯定是听周妄京妈妈经常这么叫才跟着叫的。
    黎挽认识他比较晚，家里没有人管他叫这个名字。
    长辈们都叫他妄京，同学和老师也这么叫。
    她以为阿京这两个字是夏知晚和周妄京之间约定好的称呼。
    “在看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男生清朗的声音。
    黎挽条件反射寻着声音看去。
    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拿着相册，而周妄京站在她身后，轻而易举就看到那本相册。
    黎挽竟然有种偷窥别人隐私被当事人发现的尴尬。
    “那个………”
    “别看了，”周妄京一把拿过黎挽手中的相册，“都是小时候的照片，没什么好看的。”
    周妄京拿着相册往二楼走，周奶奶却像是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惊呼，“妄京，你是不是脸红了！”
    周妄京倏然顿住，眼神惊慌地看向黎挽，发现后者正呆呆看着自己。
    “挽挽，你看的最清楚，你说说妄京刚才是不是脸红了。”
    黎挽眨了眨眼，缓慢点头。
    “周妄京刚才………确实脸红了。”
    黎奶奶默默举手，“我也看到了。”
    哈！
    破天荒头一次见到冷冰冰的周妄京脸红！
    周老太太顿时神清气爽，她信誓旦旦道：“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看到你脸红了，这下你没得狡辩了吧？”
    周妄京竟然会害羞。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黎挽觉得很新奇。
    他一直都是冷冷的，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是天大的难题都坦然应对。
    只因为她们看了他小时候的照片就脸红了？
    客厅中萦绕着一种莫名的氛围，只有电视机中联欢晚会的鼓掌声。
    许久，周妄京才完全转过身子，他拿着相册的手垂在身侧，目光泰然。
    “脸红通常是因为血管扩张，肾上腺素作用于面部血管的β-2肾上腺素受体，导致血管扩张也可以叫血管扩张。”
    周老太太睁大双眼，实在没想到周妄京竟然背了一大段天书。
    天书还在继续，“由于面部皮肤毛细血管密集且位置表浅血流增加会使皮肤变红，尤其在脸颊、耳朵和颈部，所以脸部容易比其他部位容易‘变红’。”
    说到“变红”两个字的时候，周妄京还不忘加重语气。
    “所以脸红是因为肾上腺素飙升，至于肾上腺素飙升的原因有很多…………”
    “停停停，打住。”周奶奶及时打断他，“你………”
    她看了看黎挽，又看了看周妄京，“算你生物好。”
    黎奶奶听不懂周妄京说什么，只觉得他说了一段很专业的东西，有种想鼓掌的冲动。
    周妄京点了点头，“那我就把相册送回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
    周奶奶看着周妄京的背影，喃喃道：“显摆他生物呢……”
    黎挽哭笑不得。
    *
    两位老人说要和黎挽他们一起守岁。
    老年人不能熬夜，黎挽当然劝阻她们赶紧回去休息。
    但两位奶奶极力反对，说是要一起陪着她跨年。
    黎挽无奈，只能任由她们去。
    四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大约快十一点的时候，两位老人终于熬不住，困得直打盹，堪比高三生上课。
    周妄京和黎挽把她们送回房中，让两位老人好好休息。
    联欢晚会还在继续，黎挽没了看的心思。
    外面陆续响起鞭炮声，她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打算去花房看看那株山茶花。
    花房温度正好，白色的山茶花依旧盛开。
    只是叶子看起来有点干，应该是缺水了。
    “浇点水就好了。”周妄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拿过水壶，给山茶花浇了水。
    “周妄京。”
    周妄京垂下眼，黎挽躲蹲在地上，一只手托着下巴正直直看着他。
    “嗯？”
    黎挽收回视线，换成双手抱膝的姿势，“你那天说，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