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青衣面前杀姜泥

    但曹长卿也同样如此。
    暮色染江时分。
    沧澜江十八里滩涂忽有剑鸣破空。
    但见一道白虹自芦苇荡冲天而起，陆宣单足点着青锋剑脊，大袖当风猎猎作响。
    剑光皎如月华，贴着江面三寸疾掠而过，惊得满江红鲤跃出水面。
    鳞片映着残阳似撒了一天血珠。
    江心忽起一声长啸。
    曹长卿青衫翻卷踏浪而来。
    这西楚遗老竟是以脚尖为笔，每个字落在水面便绽开一朵青莲，步步生莲间已追至十丈之内。
    两岸早有渔人弃了网罟。有个背鱼篓的老汉看得痴了，手中青竹竿"咔嚓"折在石上犹不自知。
    更远处官道旁，七八辆马车掀了帘子，穿锦袍的商贾们探出半个身子，腰间玉佩叮当乱撞。
    "爹爹快看！"
    渡口卖炊饼的孩童扯着父亲衣角，"那白衣服的仙人踩着剑飞呢！"
    话音未落，陆宣忽然并指抹过剑锋。
    青锋剑霎时一分为九，九道剑光首尾相衔化作白蛟，贴着江面蜿蜒疾行。
    所过之处江水开裂丈许，露出底下青黑岩床，转眼又被倒灌的浪头填平。
    曹长卿身形如电，如同一道闪电般疾驰而去，他的速度极快，仿佛瞬间穿越了空间一般，眨眼间便已逼近陆宣。
    陆宣似乎也感受到了曹长卿的逼近，他的步伐略微加快，但与曹长卿相比，还是稍显逊色。
    就这样，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紧紧地追逐着。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还有两道身影若隐若现。
    那是李淳罡和吴金陵。
    他们同样对陆宣的举动充满了好奇。
    只见李淳罡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这陆宣到底想要干什么？怎么打着打着就突然飞出去了？”
    吴金陵也是一脸疑惑。
    李淳罡的心跳愈发急促，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
    此时此刻，西楚皇宫中。
    残阳斜照宫闱，姜泥正对着青铜菱花镜发呆。
    自从在江南道被曹长卿带走之后，姜泥便来到了西楚，然后在一众西楚遗老的扶持下当了皇帝。
    铜镜边缘的饕餮纹裂了三道细痕，倒映着美人榻上散落的《月下大江帖》。
    那是徐凤年前年立冬用鸡狼毫写的，字迹狂放得要把宣纸戳破，偏生最后落款处洇了滴朱砂，倒像是雪地里落了瓣红梅。
    "陛下，该添香了。"
    宫女捧着鎏金狻猊炉候在帘外，话音惊得姜泥指尖一颤。
    银剪子"当啷"绞断了绣绷上的金线——那幅未完成的蜀绣地图，分明绣着西楚到北凉的官道驿站，针脚在武当山紫阳观的位置打了十七八个转。
    这位西楚陛下确实是个情根深种的情种。
    虽然徐凤年死了，虽然西楚亡国了。
    但姜泥还是不可避免地喜欢上了徐凤年。
    当姜泥想到了江南道徐凤年被刺死的那一幕时，心里便不由得在滴血。
    那个书生一剑直接刺出，刺穿了徐凤年的心。
    当然也把姜泥的心刺碎了。
    江南道之后，徐脂虎被接入北凉王府，李淳罡下落不明，舒羞，杨青风做鸟兽散。
    而他自己，则是被曹长卿带走了。
    直接带回了西楚，打算要复国。
    姜泥明显可以感受出来。
    除了曹长卿，其他的那些的西楚遗老明显不是很欢迎自己这个公主到来。
    但无所谓，姜泥本来也没心思当皇帝。
    不过她倒是很在意曹长卿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自己的练剑天赋很高。
    她一开始虽说对练剑并不在意。
    但自从徐凤年之后，姜泥的心里却一直存了要杀死陆宣的心思给徐凤年报仇。
    于是，她开始练剑。
    姜泥是天生剑胚，万剑共主，剑道天赋举世无双，无人可及。
    只是练习了这御剑术不过三天，当即便御剑可过山巅，御剑可过大江。
    境界一日千里。
    转头拿着手里的那柄大凉龙雀，姜泥心一狠，便又开始练剑。
    姜泥指尖已抚过大凉龙雀剑脊。
    剑身忽地迸出清越龙吟，檐下七十二枚铁马应声崩碎。
    西楚太庙琉璃瓦簌簌作响，五里外武库中三千佩剑突然脱鞘，化作铁虹贯空而来，在晨雾里织成遮天剑幕。
    护城河畔摆摊的老铁匠猛然按住腰间锈剑。
    那柄传承七代的残剑此刻滚烫如烙铁，剑柄缠着的褪色红绸无风自燃。
    老头望着皇宫方向颤声喃喃："这是...万剑朝凰？"
    姜泥浑然不觉。她腕间缀着的明月珰叮咚作响，恍惚又见徐凤年在听潮亭蘸酒画剑谱。
    然后便是陆宣杀了徐凤年的那一幕。
    隐约间，鲜血染地。
    陆宣，我要杀了你！"
    姜泥突然清喝，神符剑尖挑起供案上青铜烛台。三足夔纹鼎应声炸裂，飞溅的香灰在空中凝聚杀意。
    十里长街，原本静谧的街道突然被一阵凌厉的剑啸声打破。
    “哇哦，好厉害的剑啊，百里外就感觉到要杀我的那杀气了，真是吓死我了。”陆宣不禁嗤笑道。
    然而，就在这剑啸声中，突然传出一阵清啸，这清啸声如同一股清泉，直直地压过了姜泥的剑意。
    姜泥心中一惊，急忙抬头看去，只见陆宣竟然如同仙人一般，驾驭着飞剑，如流星般疾驰而来。
    眨眼间，他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姜泥的面前。
    姜泥见状，提着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出一步，脸上露出畏惧的神情。但她很快又鼓起勇气，强作镇定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陆宣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你不是要杀了我吗？我来到这里，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怎么反而显得如此奇怪呢？”
    姜泥被他说得有些结巴，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剑法还没练完，暂时还杀不了你。”
    陆宣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没事，你练剑的速度可是快得很呢，天生就是个贱胚子，注定要成为万贱共主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抹了抹嘴角，然而，就在他的眼中，却首次流露出一丝不善的神情。
    姜泥见状，心中越发害怕，不由自主地又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问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陆宣撸袖：“送你下去见徐凤年，当然，你不用这么害怕，我确实要杀你，但不是现在。”
    “我要当着曹长卿的面杀你……”
    下一刻，青衣如同流星般掠来。
    见到曹长卿到来，陆宣扬起一阵笑意。
    无数道剑气掠出，直指姜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