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绘梨衣？

    用人鱼炼成的蜡烛摇曳着温馨的光，含有致幻成分催情的蜡烛原本是用于安抚受伤的船员，让他们没有痛苦的睡去。
    用金羊毛熬煮的热茶被冯宝宝小心翼翼的喂给怀里的绘梨衣，面色惨白的绘梨衣在这一口接一口的热茶的滋润下，面色已经逐渐红润饱满起来。
    船长房间内的一切即便是在死后也被精心打理，质地上好的床毯与床被盖在赤裸的两人身上，冯宝宝正运转体内的炁为怀里的绘梨衣驱寒保暖。
    等到一杯金羊毛茶水下肚后，绘梨衣已经与先前跟张楚岚待在一起的苍白清瘦不同，此刻的她饱满圆润，冯宝宝揉捏的双手可以作证。
    “你嘞这个心寒有点严重喽，我揉了半天还没退下嘞。”
    冯宝宝说着将怀里的绘梨衣紧紧抱住，好似暖宝宝般浑身涨的发红，周身热气腾腾。
    这种暖意的辐射，就连路过的骷髅水手都觉得尸体暖暖的，好贴心。
    绘梨衣感受着冯宝宝炽热的体温，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脑海中闪过的一幅幅画面此刻也清晰起来。
    “宝儿姐，我好像死了。”
    将下巴枕在绘梨衣头顶的冯宝宝面色不动，嗅了嗅鼻子，思索了一番后才缓缓说道：
    “确实，都从绘梨衣系转成幽灵系了。”
    冯宝宝用脸颊蹭了蹭绘梨衣松软的发丝，嗅着她那股特殊的柑橘交融樱花的香味，但在那股味道中却参杂不少腐朽的气息。
    就像狗娃子躺在医院里后，身上那股越来越重的气息。
    冯宝宝的身体很暖和，绘梨衣往她怀里凑了一下，垫在身后的饱满充当了极为舒适的靠背，但绘梨衣却看着前方淡淡的发呆。
    我真的是绘梨衣吗？
    少女如此想到。
    海岸上的木屋内，电光闪烁。
    张楚岚在强行炼化了两人后，忍着躯体上传来的剧痛，不断用雷法拷打着面前早已吓破胆的几人。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看着两个几分钟前还在商量着如何逃跑的同伴，被眼前面若鬼神的男人抓住脑袋，顷刻间化作一段血水在地上，是个正常人都会吓傻的。
    听着几人口中的求饶声，张楚岚面无表情的用一口带着关西腔的日语发问道：
    “蛇歧八家的总部在哪？东京郊区的那个地方有一口红井？”
    两个问题抛出，张楚岚电光一闪，趴在地上的几人便哀嚎不止，泪流满面。
    “放过我，放过我！我知道在哪，我可以带你去！”
    看着眼前哀嚎声最大的肥胖中年男人，张楚岚无视了他失禁了一地的排泄物，如深潭般幽暗深邃的双眼毫无波澜的望向他。
    仅仅只是一眼，男人便觉得自己的灵魂好似都要被一片无尽的幽深海域吞没，身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冷汗。
    “源氏重工！那里就是蛇歧八家的产业！我就是从那里被派遣过来的管理这个镇子黑帮的专员！我可以带你去，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张楚岚有些不满意，他少回答了一个问题。
    “东京郊外的那个位置有红井？1…2…”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个不起眼的专员，因为没有什么才干才被扔到这个穷乡僻壤，我真的不知道了啊！”
    张楚岚掌中雷光大作，赋予了他婴儿般的睡眠。
    “接下来，直到最后一个问题的人——活。”
    趴在地上的几人嗅着鼻尖飘散着的烤肉味，涣散的眼神里只剩下六神无主的绝望。
    眼前的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众人脑海中闪过的这样想法，随即就见到张楚岚那化为蛟蛇缠绕在手臂上的闪电，缓缓朝着他们飘来，最后落在了他们脸上。
    一个，两个，三个……
    看着自己周围被化作一具具焦炭的前辈们，初入社坛的井上博野脑海中闪过童年时的一段恐怖经历，随后在雷蛟即将钻进他口中时，急忙开口喊道：
    “我知道大人！我去过那里！”
    看着面前声泪俱下的年轻黄毛，张楚岚食指微微一动，漂浮在井上博野面前的雷蛇缓缓后撤会张楚岚的掌中。
    “说。”
    张楚岚居高临下望向他，井上博野连忙抓住那一线生机向着张楚岚开口迅速的说道：
    “那里，那里一开始只是一处会，会流血的洞穴，我小时候跟朋友打赌进去冒险，然后，然后我……看到了八岐大蛇……不，不对，不是八岐大蛇……是，是长了八个脑袋的怪物……”
    想及此处，井上博野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好似完全沉浸在了那段被埋藏在心底，自欺欺人般认为自己忘掉的记忆……
    “喂——！！！”
    身着背心短裤的男孩借着朋友偷偷从家里拿来的绳子，钻过巨大岩石旁的一条刚好足够容纳他的缝隙，缓缓落入其中的洞穴后，打开了从仓库里偷偷翻找出来的照亮了漆黑的洞穴。
    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为了壮胆，年幼的井上博野不知天高地厚的用力朝着前方漆黑一片的洞穴深处，大喊了一声。
    喊出的声音来回碰撞着狭窄的石壁，回荡着向前漫无目的横冲直撞着。
    今年刚上国小的井上博野咽了口唾沫后暗自为自己打了打气，随后在头顶上方朋友的催促下向前走去。
    他们约定好了，只要谁能查清下面诡异叫声的源头，那他就是这圈孩子们的老大。
    妄想着虚名的井上博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毛遂自荐着，终于在朋友凑齐了装备后下到洞里开始探索。
    暗淡的手电早已使用了不少年月，这个手电的年龄大概比他父亲还要大了，爷爷总说他们那个年代的东西用一辈子也不会坏，井上博野对此深信不疑。
    伴随着手电昏暗光芒的前进，博野看着周围逐渐潮湿发红的土地，内心深处的那份不安越发强烈，好似无知大羊羔，羊入虎口般的恐惧。
    伴随着博野的深入，脚下的土地越发湿滑，博野看向手电光芒照射到的位置上，那散落的一堆白色鱼骨，一阵毛骨悚热的冷意逐渐攀附上他的脊梁。
    这里面绝对潜藏着他甚至是这世上所有人都未曾结明的怪物。
    井上博野如此想到，但对于在朋友面前虚荣的渴望却促使着他不断向前迈进，脚上的球鞋表面已经沾染了上了不是啊腥臭的烂泥，甚至还能隐于见到些许混杂在其中的碎骨。
    “喂……”
    井上博野想要像先前那般喊出口的声音，此刻却细若蚊蝇，微不可察。
    他原本挺直的腰身，此刻却因为湿冷的寒意与内心对于未知的恐惧而佝偻起来，随着他不断的深入，就连空气也逐渐稀薄并染上了一股难以言喻腥臭味。
    好似他藏在后院的被雨水浸湿后变质的牛肉干，那是他原本打算用来投喂隔壁巷子里那只眼神很诡异的黑猫的。
    每次见到那只黑猫井上博野都有种从头到尾被蔑视的错觉，但那只黑猫却在他答应了与朋友前去冒险的那一天前消失了。
    只留下在巷子里那颗经常被它叼着四处窜走的红色玻璃珠，那颗玻璃珠此刻就在井上博野的裤兜里，被他当做护身符一般珍藏。
    井上博野不断的前进，忽然一阵温暖的风拂过他的脸颊，让他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地下……
    哪来的暖风？
    井上博野那在课堂上并不灵光的脑袋此刻却转的比福尔摩斯还要快，这或许就是他的潜能吧。
    博野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好似两侧墙壁中被泥土石块囚禁的骷髅一般，他想要逃走。
    但洞穴之中却传来一阵未知声音在他耳边不断低语，好似魔音贯耳的塞壬之歌般诱惑者来往的船只前去。
    井上博野的双腿开始不自觉的迈动，好似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他身后助推波澜般将他向前送去。
    随着井上博野身不以及的前进后，一副完全违背了他这几年间才堪堪建立起来的世界观的扬景，突兀的呈现在他眼前。
    广阔宽大的洞穴中央，古朴陈旧的石雕建筑之上，残垣断壁中巨大的白色身影好似雕塑般盘踞其中。
    那被无尽血水淹没的地面上，腐败糜烂的气息伴随着建筑中那一具具好似黄金般的尸骸内传出，那是自远古时期便残留至今的哀嚎与不甘的叹息。
    淹没地面的血池不断释放着腥臭味与不息的热浪，一道又一道的拍打在目瞪口呆，六神无主的井上博野身上。
    明明如此炙热，却让他如履薄冰的遍体生寒。
    这不是他该看到的，更不是他该知道。
    他想走，但那十六只猩红的蛇瞳已经齐齐看向了他，随后，在井上博野那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好似十六颗太阳缓缓从下方升起一般——
    他见到了此生都难以磨灭的画面。
    ……
    “后，后面发生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只，只知道我是忽然出现在了我家隔壁的那条巷子里，被我父母捡到……当时所有人都说我是触犯了神明才导致中邪了……然后，然后我们一家就搬到了这里……从此缄口不提那件事……红井那件事也是听我爸妈无意间提起的……说是‘那个大家族看上了那里的经济价值，然后打了口巨大的深井……’之类的，我，我知道就这么多了，大人你就饶了我吧！”
    张楚岚面不改色的站起身，消化着从他那里得来的消息，这下不仅得到关于红井的消息，还知道了不少幸密。
    “你可以不用死了，带我去那里，你就彻底自由了。”
    听着张楚岚如此说着，井上博野鼻泪横流的点头感激道，张楚岚却是掌中雷光大作，将地上的的那些尸体尽数碾成齑粉随风而散。
    这是为了给井上博野不要动歪脑筋的警示，同时也是在张楚岚力竭前的立威。
    今天拖着这样一副身躯行动了这么久，要是不赶紧休息一下恐怕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暗伤。
    力量的获取与付出往往都是成正比的，天地同寿虽强，但对于使用者的要求便是在全盛时期使用，一旦受到严重损伤时，就会陷入一种自我保护的沉寂状态。
    虽然不清楚那时自己引炁自爆究竟是怎么复活的，但这随之而来的天地同寿，对于现在的张楚岚而言也是未知的。
    将井上博野的手脚掰扯一番，确定彻底用不了后，张楚岚将满脸恐惧，但却不敢出声的井上博野扔到了后车厢内。
    随后走到驾驶座上开口喊到带路，便拧动钥匙踩着油门上前驶去。
    他必须争分夺秒，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