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炼天真传】

    刺鼻的铁锈味涌入尚且残留功能的鼻腔内，混着海雨特有的咸湿味后是一股直冲眼眶的的刺激。
    视线中突然出现在高天上的男人，做起来张楚岚所不能理解的动作，紧随其后的是他这二十几年经验积攒起来后所不能理解的奇景。
    一道又一道的寒芒从他那高举过头的拳指间弹出，每一根手指的放开，便会有一道寒光直入云霄贯通天地。
    一道，两道，三道……五道……
    等张楚岚回过神来时，周围的金属早已化作尘埃湮于空气，被伟力所撕开的天空倾撒出一道又一道的光线，艳红的夕阳就像那日一般灼眼。
    光被空气中的水分勾勒出轮廓，倾斜着洒在那个男人身上，头顶上方是若隐若现的彩虹。
    如此的伟力那是张楚岚望尘莫及，甚至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好温暖，好宁静……
    张楚岚想就这样沉沉的睡去，得到永久的宁静……
    但，还不能，还不行。
    绘梨衣还在等我，绘梨衣还需要楚岚……
    所以，我不能死！
    全身的力气就连颤动肌肉振动声带都需要竭尽全力，张楚岚歇斯底里的声音自残躯内发出，紧随一起的还有在声嘶力竭时艰难抬起的，尚能催动的手臂。
    缺少了两指的手掌颤抖着举起，好似想要抓住那天地间仅存的身影般颤动着手指缓缓收拢。
    “……不……想死……”
    最本能的话语自口中吐出，高天上的身影睥睨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冷漠。
    似乎是濒死之人最后的哀求般，高天上的那道身影缓缓落下，带着难以言喻的气质，与感觉……
    好似似曾相识般，张楚岚极力看向那双眼睛，但却被那掩盖在他双眸中的冷冽寒霜所遮蔽。
    他就这么看向张楚岚，眼中无悲无喜，好似一切都不曾在意。
    而看着面前狼狈的残躯，商杺原本想对他宣泄的怒火也渐渐散去，只留下了一抹平静。
    他不欠他什么了。
    商杺身后的绘梨衣印着那抹夕阳逐渐透明，但却小心翼翼的揪住他那一袭白袍的衣袖，即便不去回头商杺也能感受到那股苦苦哀求的视线。
    “嫁出去分魂泼出去的水啊……透心凉。”
    商杺没有回头，只是在自己那干瘪的背包仓库内翻找着能用的道具，视线来回扫荡，最终定格在了角落里被他打上标签层层加密的【炼天真传】上，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后，缓缓将其取出。
    商杺白袍下的手臂缓缓抬起冷风拂过衣袖，掀起他的袖袍露出下方抬起的掌心与掌心之上的深邃光球。
    玄奥的气息法则自其中涌现而出，夺走了张楚岚的目光，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惊天威能。
    “这是一份造化，也是一段劫数，更是我与你之间……离别的馈赠。”
    商杺冷漠的说着，但话语中的那份苦涩却越发难以遮掩，张楚岚闻言盯上他那低垂着的眼眸，好似恍惚间看清了什么，但就在他即将颤动声带之际……
    “忘了我。”
    深邃的光球被他抛向了张楚岚，光球中的那份深邃一路吞噬着周遭的一切，随后缓缓落入张楚岚眉心。
    刺骨的寒意缓缓从额间迸发，随后在张楚岚的视线中，男人的身影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是一抹鲜红，他颤动着嘴唇，尚且完好的泪腺止不住的喷涌出血泪，那是他此生最后的泪水。
    “别……走……别……”
    暮雨散去后的晚风裹挟着丝丝暖意拂面而过，好似水中幻月般的女孩消逝在了晚风之中……
    一如当初那般踩着藤架，顺着晚风带着晚霞缓缓走进了他的眼中，与心底那般。
    面前是烧得赤红的晚霞，宽敞的天地间好似只留下他一人般孤寂，而在这一人之下的背后，又究竟有多少哀伤离愁……
    ……
    混混天地中，一处竹楼里。
    青丝及腰的身影站在竹窗前，冷风惜携带着一抹悠悠的竹香穿过缕缕细雨抚向男子。
    精致的面容巧夺天工般俊美无二，雌雄莫辨的脸上是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子，好似一潭死水般古无波澜。
    嘎吱———
    身后的竹门被缓缓推开，一阵低沉嘶哑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你……是谁？”
    男子那俊美的脸上缓缓扬起一抹微笑，随后缓缓转身。
    冷风拂过青丝，带起他那单薄躯体上黑袍微微摆动着。
    “你的机缘，或是你的死劫。”
    男子如此说道，两道深邃的眼眸相互碰撞，吸引……
    空旷的红井内，破败的残躯开始修复。
    片刻过后他缓缓坐起身，看向手腕处的黑月图腾，男子先前留下的话语此刻如这黑月图腾般逐渐清晰起来。
    “证明你的坚持与决心吧，十年过后再见时，你若是初心未变就必定还能见我，但若是变了……”
    男人那一抹冷冽的微笑后暗藏的恶意，自他那深邃的眼眸中摄向张楚岚的心神。
    “但若是变了……那就是我来找你了。”
    男人的话语历历在目，张楚岚缓缓站起身看向周遭的那一览无余的平台，一处被外力掀开的入口，突兀的浮现在平台上。
    张楚岚感受着那处传来的深邃幽暗的气息后，缓缓朝着那里走去……
    无光的樊笼中，废墟之上的洁白身影微微抬首，祂察觉到了那新生的气息，好似无尽死海般朝着此处不断压迫而来。
    祂开始舒展身躯，浑身的骨骼都在噼啪作响，那被祂庞大身躯所掩埋的利剑，自祂身躯下缓缓显现，好似尘封多年的光终于划破了暗。
    实验室中看着漆黑一片的屏幕的赫尔佐格此刻颤抖着跪倒在地，眼中满是狂热与痛苦。
    “多么…多么无上的伟力啊…”
    脑海中那开天辟日的壮举即便结束了也令他久久回味，但随即他那鼻泪纵横的老脸上却是闪过一丝阴翳，不甘与痛苦扭曲了他的神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力量不属于我！为什么？！”
    不甘的咆哮宣泄在他的脸上，他疯狂的撕拽着那布满褶皱的老脸，好似在愤慨着为何自己只有这么一具垂垂老矣又孱弱无能的身躯。
    忽然间，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一旁呆滞的少女，随即疯狂且狰狞的嘶笑着。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有了，有了！现成的伟大之躯，我不是一直都有吗！”
    他激动的爬向那整座实验室中央唯一的仪器，手脚并用地攀附在那极具金属质感的活性仓体上，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死死地贴在透明的仓盖上，因为激动而泛红的双眼死死地盯住那仓盖下方的仓体内的身影。
    无瑕的躯体赤裸的躺在其中，鲜艳的红色长落在她的身后，额间横过的一条血线下方是空旷的颅腔。
    仅靠着维生装置提供活性的躯体上，还残留着前主人被剥离前所留下的凌虐的痕迹。
    赫尔佐格面色癫狂的看着这具年轻且充满力量的躯体，攀附在仓盖上的手指粗糙的指尖因为激动的用力而泛白失色。
    “没错，还有这个，我还有这个……”
    赫尔佐格癫狂的眼中满是无尽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