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男人为天，女人为地，地为坤

    “她们说的都对，也不全对，我们读书，为的是开阔眼界，明辨是非，有自己的思想，
    读了书，脑瓜才会开窍，开了窍才会见识长远，有了见识，才会有本事。所谓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试问哪个有本事的女子会被婆家欺负？
    我之所以举办女子学堂，便是希望女子同我一样，凭自己的本事立于天地之间，凭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就可以自由选择你们想要的生活，想穿什么新衣，想买什么花草，想要吃什么新鲜糕点，都可以自己做主，不必手心向上祈求男人给钱，一句话，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黄姐第一个举臂高呼：“说的好，俺们大女人不比那些臭男人差，俺也巾帼不让那个什么梅。”
    被禁锢宅院，多日未曾感受鲜活气息的赵灵儿，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一幕，心脏砰砰直跳。
    她感觉自己，好像活过来了。
    忍不住附和黄姐振臂高呼：“念念说的好，为了我们的自由，开干吧！”
    欢呼了一会，姜念摆摆手，“安静安静，上课了。”
    姜念手持毛笔，刷刷写下两个大字，一个是“爹”，一个是“娘”。
    练了许久簪花小楷，虽比不上容悦儿所写，却也不难看，姜念每晚都会埋头苦练，学习这条道路上，从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
    她指了指“爹”字，对众位女学子道：“知道这个字念什么吗？”
    除了容悦和赵灵儿，其余人都摇头，赵灵儿兴奋举手，大喊一声：“爹！”
    “噗嗤！”现扬一阵嗤笑，黄姐甚至拍起了桌子，她指着赵灵儿哈哈大笑：“你喊谁爹呢？哈哈哈，姜夫子是女的。”
    赵灵儿隐瞒身份来女子学堂，其余女学子不知道她是瑛亲王府小王妃。
    黄姐如此肆无忌惮嘲笑赵灵儿，姜念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然而，赵灵儿并未在意，反而同她们一起大笑起来。
    姜念吐出一口气，用戒尺拍了拍桌子，目光严肃：“课堂上禁止大声喧哗，否则罚站！”
    话音刚落，整个课堂鸦雀无声，黄姐双手捂住嘴巴，憋笑憋的双肩乱颤。
    姜念又指了指“娘”字，“这个字念什么？”
    容悦儿想举手回答，又怕别人笑话她喊嫂嫂为娘，干脆闭了嘴，这个风头谁爱出谁出吧。
    黄姐憋着笑举手：“念娘。”
    她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她夫君是举人，公公是山长，四个儿子之乎者也摇头晃脑，耳濡目染之下，她也认识爹娘怎么写。
    赵灵儿没忍住噗嗤一声：“念念比你小，你喊她娘？你称呼念妹，念姐，念夫子都行，偏偏喊她念娘，哈哈哈，念念啥时候有你这么大闺女了？哈哈哈！”
    她从未如此开心过，澜儿在时，限制她的自由，从不允许她出府，姜念也与她几乎断交，她感觉自己好孤独，就像被禁锢在笼中的鸟，甚至连思想都不是自己的。
    终于有空溜出来，才发现有念念的地方，永远充满欢声笑语。
    她害了念念，她不奢求她原谅，她只想靠她近一点，只要念念见着她不躲避，她就心满意足了。
    课堂再次喧闹起来，姜念头皮快炸了，成人学生就是难管。
    “赵灵儿，黄大花，你俩站墙角罚站。”姜念满脸严肃，戒尺敲的啪啪响，“在我这儿，无论身份高低贵贱，无论你是谁的妻子，本夫子一视同仁，你俩，墙角站着去。”
    有女学子小声提醒姜念，“夫子，黄大花可是杜举人的妻子，让她罚站，就是不给举人面子，您三思而后行呀。”
    姜念撇了撇嘴：“在我这儿，拼的是自个实力，而不是拼丈夫，谁再大声喧哗嬉闹，一律罚站。”
    她连瑛亲王府的赵灵儿都一并罚了，杜举人算个der啊！
    赵灵儿眼珠子一转，十分听话规矩的站在墙角，客客气气道：“夫子说的是，不守课堂纪律，大声喧哗嘲笑同窗，确实该罚。”
    姜念挑了挑眉，多看了她两眼，满意点了点头。
    仅仅这一个动作，赵灵儿心中乐开了花。
    念念对她点头了，是不是不计较先前之事了？
    她们关系恢复到从前，指日可待了。
    黄姐也规规矩矩站立在墙角，既然打算来念书，就不能拼爹拼丈夫，要拼就拼自己的实力，拼勤奋，拼学习，拼吃苦耐劳。
    课堂再次安静，任何人也不敢有小动作。
    姜念指了指“爹”字，朗朗出声：“我们管父亲叫爹，父字下面是多，拆开来就是父多，咱不是说父亲有很多个哈，大致意思是当父亲的要承担很多很多，管母亲叫“娘”，女子旁边是良，就是说母亲教育孩子要孝顺善良。
    咱们也知道，绥州不比京城，这里的规矩也没那么重，民分开放，百姓们洒脱不羁，女子也有经商，游玩，甚至求学的权利。你们也能看到，街上摆摊的商贩，沿街叫卖的货郎，多少都是女子冒着狂风暴雨，酷暑严寒在养家糊口，男子却当甩手掌柜，只因重男轻女根深蒂固，多数人家将女儿当成赔钱货，事实证明，女儿是赔钱货吗？”
    众学子异口同声：“我们不是赔钱货。”
    姜念满意点点头：“对，我们不是赔钱货，《易经》说，男人为天，天行建君子以自强不息，女人为地，地为坤，厚德载物，万物阴阳结合，才能长久，若天地间容不下女人，又为何造出女人？上天既然允许我们出生，必然允许我们有一番大作为，我们不比任何人差，更不比男人差。”
    话落，全扬寂静。
    姜念知道，男尊女卑思想根深蒂固，她也未在这群古代女人面前说男女平等，讲这一番话，只是告诉他们，女人并不卑贱。
    男女平等的思想，需要经过几千年历史沉淀，她没有能力改变，也不会去改变。
    她那迷人的老祖宗身高一米九，能文能武，30几岁一统天下，又不沉迷女色，权势，有超前思想，提倡男女平等。
    结果呢？就差那么一颗不死药就成功了。
    她没有翻云覆雨的能力，也不提倡男女平等，毕竟皇权为上，她于世间不过是一缕空气。
    她只希望她教导的女学子，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读书后，不再重男轻女，学上一代骂女儿是赔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