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季星河怎么撑下来的（两章合一）

    两个加粗加大的字外加三个感叹号在他脑海里滚动而过——丸辣！！！
    他是畜生啊，怎么能对虚弱无比的病人，产生某种不可饶恕的想法！
    平时也就算了，他还可以以自己正年轻气盛做借口……季星河脑袋瓜子嗡嗡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以后还怎么面对南清羽？！
    但愿南清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不然他真要一头撞死。
    季星河在浴室里崩溃，外面的南清羽则愉快的翘着嘴角。
    不枉费她瞎折腾一番。
    她有答案了——季星河是直男，而且……
    南清羽脸发烫。
    拿上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
    没办法，退烧时出汗出得太多了，黏黏糊糊的不舒服，昨晚刚洗的长发都被汗粘成一撮一撮的了！
    一大清早的，两人都重新洗了一遍。
    季星河前后深呼吸了不知多少次，做足了心理建设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探头探脑的，跟做贼一样。
    “爸爸！”
    脆生生的一声喊，把做贼心虚的季星河吓得魂飞魄散。
    定睛一看，是汐汐小天使。
    汐汐刚起床，一头长发睡得四处乱翘，她拿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季星河，不开心的撅起嘴巴:“你怎么在这个房间？你又跟妈妈吵架了吗？”
    季星河:“……”
    什么叫做“又”啊，他跟南清羽根本就没吵过，好不好？
    “汐汐，爸爸跟妈妈没有吵架，爸爸妈妈答应过你要做一对恩爱的夫妻陪你长大，你忘了吗？”
    温柔的声音传来，不是南清羽是谁。
    季星河表情僵了一瞬，很快调整了过来。
    他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出来，顺着南清羽的话对南汐汐道:“妈妈说的没错，爸爸妈妈都是说话算数的人，你要对爸爸妈妈多多的信任才行哦。”
    南汐汐眨巴眨巴大眼睛，忽然咧嘴笑了起来，“爸爸，你别紧张呀，我刚刚是在故意逗你玩儿的，我知道你跟妈妈不会吵架哒。”
    季星河:“……”
    他一个成年人居然被一个5岁的小屁孩儿给逗了？
    不禁哑然失笑——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空气中散发的幽幽香味。
    那是南清羽身上的味道。
    季星河眼角余光瞥见南清羽换了一身舒适的居家服，长发蓬松清爽。
    所以他刚刚在卫生间里到底待了多长时间？
    他昨晚刚给南清羽吹过头发，估算一下吹干大概需要一二十分钟。
    平时他喜欢很快的，今天就只是冲一下身上的汗水，他就冲了这么多时间……
    当着南汐汐的面，季星河没问南清羽好点没，怕懂事的南汐汐担心妈妈。
    有南汐汐在，气氛不至于像他想象中那般尴尬。
    可南汐汐并不会时时刻刻粘着他们。
    南汐汐一离开，季星河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他微笑:“好点了吗？”
    南清羽抬头看过来，季星河紧张的攥了攥拳头。
    南清羽眼神清亮，跟一汪潭水似的，里面没有多余的情绪，跟平时没什么异常。
    季星河默默松了一口气。
    暗笑自己多虑了。
    自己虽然不小心把她做进梦里，可南清羽又不能真看到他的梦。
    至于晚上暧昧无比的相拥……那也不能怪他，她是病人，自己总不能狠心的把她推到一边儿吧。
    再说，即使南清羽烧迷糊了应该也知道是她自己主动的，所以他还是那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至于那个羞耻的梦……咳咳，那是意外，意外。
    ……
    “哎哎哎小祖宗呦，地上凉，你快点起来……哎呦呦！你怎么还咬起人来了！”
    一大清早，在林锦洋穿透力极强的嘹亮嚎哭声中，林卫祥心里堵得吃不下饭，把筷子一丢，拿上公文包，对林绾绾丢下一句:“赶紧把孩子哄好，我和你妈年纪都大了，经不起一次次的折腾！”
    方雅叹口气:“绾绾，以前我就跟你说过，孩子该管就得管，古人说的好，惯子如杀子，你现在舍不得管教他，等他以后大了，想管就晚了！”
    林绾绾羞愧。
    上次跟周子衍闹掰，父母跟着在派出所待了大半夜，鸡飞狗跳一夜没睡。
    以为日子总该回归平静，然而今天早上一睁眼，林锦洋就哭天喊地的闹腾起来。
    昨晚他调皮捣蛋不睡觉，林绾绾为了让他老实一点，给他看动画片。
    当看到哆啦A梦有个神奇的啥都能掏出来的口袋后，林锦洋眼睛发亮，闹着也要一个一模一样的口袋。
    林绾绾困得睁不开眼，敷衍的说好好好。
    这下是真好了，林锦洋满怀期待的钻进被窝睡觉了，早上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林绾绾要神奇口袋，林绾绾上哪拿去，只得再次敷衍他。
    然而林锦洋是小，不是傻，当心愿没有被满足，气得大喊妈妈是骗子，跟着狗崽子一样伸出爪子往林绾绾脸上挠来。
    林绾绾躲倒是躲开了，林锦洋没能得逞，干脆直接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林绾绾知道自己有错，不该轻易承诺做不到的事情。
    拿出耐心来跟林锦洋道歉，并表示他可以重新提一个要求。
    可林锦洋只想要神奇口袋。
    林绾绾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他又抓又挠又踢又咬，林绾绾对他无计可施，一气之下把他丢在那里不管了。
    本以为林锦洋很快就能消停下来，不成想这兔崽子跟充了电似的小马达似的，嗓子都哭哑了也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温姨自诩带过孙子，以为能把他哄好，上去不到两分钟，脸上带着抓痕、手腕上带着出血的咬痕铩羽而归。
    林锦洋一边哭一边复读机上体的嚎道:“妈妈是骗子，天下第一大骗子，呜呜呜我要神奇口袋，我要神奇口袋！”
    楼下客厅，方雅太阳穴突突直跳，第一次萌生要逃离这个家的冲动。
    她皱眉看向一言不发的林绾绾:“树不修不直，你不能再这么惯着他了，打小孩是不对，可也得分情况！棍棒底下出孝子，你拿上鞋底上去吓唬吓唬他去！”
    谁家要是有这么个熊孩子天天闹腾，怕不得折寿二十年！
    林锦洋以前也闹腾，不过林绾绾那时不在家里过，最多一周来一次，虽然偶尔也会哭闹，但带着亲外孙滤镜，方雅意识到他太调皮了，但又觉得男孩子要是不上蹿下跳那还能叫男孩吗，平时嘱咐林绾绾躲管教管教，毕竟没怎么影响到他们老俩口的生活， 倒也没太往心里去。
    发现林锦洋被亲爸揍了以后，方雅把林锦洋带回家悉心照料。
    起初两天这孩子倒还行，可能是挨了打受到惊吓，那两天一过，本性开始复苏。
    这两天方雅带他越来越力不从心，皮，太皮了，被惯得刁蛮任性，一有不趁他心意的就扯开嗓子干嚎。
    林绾绾下意识维护儿子:“妈，别这么说，洋洋以前还是很乖很懂事的，动手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跟野蛮人有什么区别？”
    方雅:“……”
    她气笑了！
    “以前洋洋很乖很懂事？那以前还有季星河呢！你是不是忘了以前洋洋闹腾的时候，都是季星河在哄！”
    话音刚落，方雅见林绾绾神色黯淡，顿觉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话赶话的赶上了，覆水难收。
    方雅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就算她以前再怎么看不上季星河，此时都忍不住想，这五年来，季星河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
    林绾绾有多护孩子大家有目共睹，林锦洋有多难缠大家也很清楚。
    这五年来，照顾林锦洋的一直都是季星河，可以肯定的是，他从来都没有动手打过林锦洋，可林锦洋在这住了不过一周，自认为脾气算好的方雅，都默默念过好几回“亲生的外孙亲生的外孙，不能打不能打”了！
    真不容易啊！
    方雅忍不住感叹，就冲洋洋这熊孩子，估计季星河都不会回头！
    更何况……
    方雅默不作声的瞟一眼自家女儿——她也不是啥好脾气！
    明知不可能，方雅还是忍不住心存侥幸，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洋洋不是季星河的儿子，可至少是他一手带大的，他跟洋洋，跟绾绾就没有一点感情？
    方雅想到什么，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那个，绾绾，妈早就想问你了，你和星河这六年，你们……”
    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
    方雅能大大方方跟麻友们讨论的问题，问自己的女儿就不太能说出口了。
    同样的，林绾绾可以跟闺蜜分享自己的隐私，跟母亲……会难以齿启。
    林绾绾沉默了半天，摇摇头。
    方雅心梗。
    所以她当年要死要活的非要跟季星河在一起，单纯就是为了刺激周子衍？
    方雅心里难以接受。
    她这么冷静理智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超级无脑的恋爱脑来？！
    真想把女儿回炉重造！！
    其实六年前林绾绾的一意孤行早已暴露恋爱脑本质，方雅、林卫祥气过、怨过、发泄过——怨气主要都发泄在季星河身上了，除了林绾绾初次领他上门被狠狠抽了一顿之外，因为认定季星河是蛊惑了他们女儿的罪魁祸首，夫妻俩对他没有好脸色，刻意刁难时有发生。
    日久见人心，在日复一日中，季星河身上的优点，比如说稳重内敛、踏实能干、心细如发、超级有耐心等逐一显现，方雅夫妻两人开始觉得，家世差点也没什么，只要对他们宝贝女儿好，比什么都重要。
    可万万没想到！！
    他们终于接受了季星河，女儿却突然告诉他们，洋洋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
    季星河居然只是女儿膈应白月光的工具人！
    是谁不行，偏偏还是父母品德败坏的周子衍！
    周子衍除了有个听起来漂亮的家世，哪里比得上季星河？！
    反正在方雅的眼里，长相还不错的周子衍可比不上季星河来得顺眼！
    事实证明，他们当初瞧不上周子衍是正确的。
    周子衍分明就是一个胆小懦弱、遇事只会逃避没有责任心的人！
    他这次回来跟林绾绾复合，是终于良心发现，要承担起自己应承担的责任了吗？
    不不不。
    无利不起早，他定是为了利而来。
    幸好这小子道行浅露出了马脚，可惜的是……方雅心气不顺，女儿为了这么个渣男丢掉了季星河，亏大了啊！
    方雅都扼腕叹息，何况是林绾绾本人！
    在林锦洋不知疲倦的鬼哭狼嚎中，林绾绾沉默的站起身走上二楼。
    “坏蛋妈妈，骗人！我不要坏蛋妈妈了呜呜！”
    林锦洋一看到林绾绾，身子跟条毛毛虫似的奋力扭来扭去，声音陡然尖锐，震得林绾绾耳膜一鼓一鼓嗡嗡直响。
    “你滚你滚你滚！你是骗人的坏蛋妈妈，我不要你做我妈妈了！”
    他就像一台电量满格的毛毛虫，滚来滚去扭来扭去，配合着歇斯底里的尖叫，楼下的方雅捂着胸口，心浮气躁的想，真想拿胶带把他嘴黏上！
    她忍不住再次感慨，也不知这些年季星河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林绾绾蹲下身，耐着性子再次道歉:“对不起宝贝，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骗你，你原谅妈妈这一次好吗？妈妈答应你，以后绝对说到做到好吗？”
    林锦洋趁她不备，抓起她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啊！”
    钻心的疼痛让林绾绾失声尖叫，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抬起手，劈头盖脸的朝林锦洋头脸上扇去。
    林锦洋张着大嘴，哭得更大声了。
    胳膊上的疼痛刺激着林绾绾的神经，冲淡了她对林锦洋的母爱，忘了是谁刚刚才站在道德制高点说打孩子是野蛮人，她沉着脸一把拽过林锦洋，把他裤子往下一扒，抡起手就往白花花的小屁股上招呼去！
    林锦洋鬼哭狼嚎:“妈妈我错了，妈妈我不哭了你别打我！”
    不知打了多少下，林锦洋红彤彤的屁股上不知叠加了多少手掌印，林绾绾终于停下，抱着抽抽噎噎的林锦洋，嚎啕大哭。
    她不明白，她的日子为什么会过成这样？
    她……她想季星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