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陈朵篇

    她抬起手，这是她小时候的手，她明白自己真的被徐侠客送回了过去。
    没等她继续往下想，一个巴掌就落在了脸上。
    娇小的身体被扇飞好几米。
    陈朵从震惊中回过神，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做了多余的动作，才遭到了管理者的惩罚。
    她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迅速起身盘坐，运行着管理者教给自己的行炁方式。
    管理者见陈朵恢复迅速恢复了正常有些奇怪。
    “8号。”
    管理者喊了一声，这是陈朵在药仙会的代号，也是名字。
    药仙会认为蛊术的最高境界就是用人来养蛊。
    他们把从世界各地搜寻到的天才婴儿浸泡在药坛子里，在每个婴儿身体里都留下微妙的蛊。
    一年后等婴儿成长为幼儿就有初步的辨识能力后便教授他们蛊术。
    并在他们身上种下各种蛊来培养他们与蛊毒的适应性。
    同时反复通过各种残酷的训练，来抹杀他们的本能和天性。
    让他们无知无耻，无喜无悲，能说却不会说，能做却不会做。
    直到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最终活下来的那个便是蛊身圣童。
    而三年后便是药仙会覆灭的时候，但是这里就仅仅剩下十个人了。
    陈朵就是其中的8号。
    听到管理者在叫喊自己的代号，陈朵没有回应。
    她记得，行炁时就只能行炁。
    管理者似乎是有些不甘心，又喊了一声：“8号。”
    在管理者眼里，8号就是她的名字，一个人如果觉醒的意识，叫她的名字本能的应该会有所回应。
    管理者看着眼前依然在行炁的三岁小女孩，终于是放下心。
    “可能是行炁的时候出了岔子？看来她天赋应该比别人差了些，快被淘汰了。”
    管理者嘟囔了一句后继续开始巡视。
    就在这段时间里又有好几个人受到了管理者的处罚。
    陈朵看着眼前和现在自己一般大的小孩被割破耳朵，打断手脚心中有些激动。
    但是很快她便压下自己的冲动。
    她在不断的告诫自己，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他们犯了错就应该受到处罚。
    她们是蛊不是人，自己也不是人。
    陈朵没想到自己回到了理想中的世界后竟然还需要适应。
    修炼时间结束，又有十位管理者走进了山洞。
    他们手里还端着东西，这正是给蛊童们补充营养的食物。
    那几个刚被惩罚过的蛊童眼里还泛着泪，嘴里也满是鲜血。
    但是面对管理者送到嘴边的食物，他们只能含着泪将口中的食物和血液咽下。
    陈朵也是如此，她张口咽下食物后，下意识的就想要皱眉。
    因为这东西实在太难吃了，就像在吃土。
    但是她克制着自己，表面波澜不惊。
    她努力回忆着，自己记忆中的食物又这么难吃吗？
    难道是因为当时年纪小没发现？
    而现在自己虽然身体小小的，但是体内住着大大的灵魂，所以才觉得难吃?
    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之所以认为眼前的食物难以下咽，是因为她吃过外面的食物。
    此时她的内心戏活跃的不像话。
    不对，不对！
    我是蛊，快想一想，以前在进食的时候在想什么。
    她努力的扔掉脑海中关于外面世界的内容，现在她的世界只有这么大的一个山洞。
    在吃饭。
    对，当时吃饭的时候在想的就是我在进食。
    陈朵机械的张嘴进食，脑海中不断重复：我在进食，我在进食。
    山洞世界的生活很简单。
    进食，由管理者传授蛊毒知识，修炼，进食，修炼，睡觉......
    往复循环，十年如一日。
    一年过去，和记忆中的一样，又有三个人死了，不......是又死了三个蛊。
    陈朵看着眼前仅剩的七人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要适应几天就能回到从前。
    只要适应几周就行......
    只要适应几个月就行......
    陈朵心里这么想着，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
    管理者也有开小差的时候。
    他们认为，现在的蛊童已经完全被他们驯化了。
    现在的蛊童除非是被体内蛊毒反杀，否则他们不会因为别的原因被淘汰。
    所有的管理者都还这么认为。
    所以有的时候并不会全天二十四小时监视。
    只是每隔一段时间进入山洞检查一下他们的状态。
    今天，山洞里的管理者又出去了。
    陈朵在众蛊童惊诧的目光中站起身。
    她透过山洞口木门上的缝隙看到，管理者去了山洞旁的木屋里。
    那精致的木屋应该就是管理者们的活动室。
    陈朵走回山洞，她看向眼前六位蛊童。
    “你们有没有和我一样的人。”
    “是人。”
    陈朵加重语气解释是人而不是蛊。
    “你们有没有人觉得我们不应该这样，我们应该出去，应该去外面的世界。”
    陈朵越说越激动。
    可是这几个蛊童看着她的眼神却满是害怕。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陈朵靠近摇着身前一人的肩膀质问道。
    陈朵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当时廖忠带着她接触一群同龄人时，自己就是这种眼神。
    “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陈朵一脸生无可恋。
    其实她自己知道眼前的这些人不会说话。
    甚至他们都不能理解自己在说什么。
    外面的世界？
    外面有世界吗？
    还有，世界是什么意思？
    陈朵不再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他们身上。
    她瘫坐在地自言自语，说的都是自己走出去后的事情。
    一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
    她需要说话更需要听众。
    但是看着眼前满是惊恐的蛊童注定陈朵不能所愿。
    下一刻，她听到了脚步声，这是管理者回来的声音。
    她马上闭上嘴，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
    而其他蛊童在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原位，也没有停止行炁。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用动，只是脸上还挂有惊恐的神色。
    兴许是管理者对自己调教方式太过自信。
    他进来瞥了一眼发现没有人倒下就退了出去。
    根本没有发现蛊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