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清冷破碎阴湿权臣&高高在上嚣张公主（36）

    当初他并不知晓江浸月还活着，若是人世间还有一丝牵挂，也许镇南王就会稍微给自己留些余地，而不至于在调查真相的时候铤而走险，最后客死他乡了。
    可惜镇南王将这份证据保护的太好，直到十三年后，侥幸存活的亲信透露此事，康王才方寸大乱，也让江浸月顺着这条线索最终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
    人心险恶，世间的阴差阳错又从未停止，原本显赫的镇南王府就此凋零，只留下江浸月这一缕孤魂，谢晚棠是真心心疼他的。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语气郑重的承诺道：“江浸月，本宫会一直在你身边。”
    在江浸月心目中，只这一句话便胜过千言万语。他习惯性的往谢晚棠的手心蹭了两下，然后才将另一张写着倭国文字的纸递到她的面前。
    “公主认识这些字吗？”
    谢晚棠在江南待了三年，倭国的语言文字偶尔也会接触到，她点了点头：“看得懂一些，似乎是联络倭寇发动突袭的信件。”
    “是，信上提到镇南王府被灭，康王欲派马云海与倭寇里应外合绞杀父王……”
    “原来这就是谢如麟在本宫府上翻来覆去要找的东西，有了它，恐怕本宫的好大哥在镇南军中也待不下去了。”
    “是，幸好微臣遇到了公主。”
    第二日，消失许久的马云海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此时的他再也不复当初的老将风范，身上虽没有多少伤口，可他在精神上似乎受了极大的折磨。
    大殿上，谢如铎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将康王和他背后的王家如何谋害镇南王、这些年又怎么勾结外敌的事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再加上镇南王截获的信件和留下的绝笔，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支持谢如麟的人再也无从辩解了。
    捉拿逆贼的圣旨一下，消息传到江南，还不等谢如铎的人抵达，镇南军中的将士们便群情激愤，吵着嚷着要处决康王。
    王显被撤职后也从盛京城来到了江南，在得知这件事后，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谢如麟天资不足难成大业，当初的事基本都是王显这个兵部尚书在背后谋划。这些年他对谢如麟疏于教导、刻意放纵，不过是想将亲外孙培养成他把持朝政的傀儡罢了。
    也许这世上真的有因果报应，他最后输的两步棋，问题恰恰就出在谢如麟身上。
    人之将死，王显只觉得权势地位、阴谋算计都不过如此，现在再说对这外孙的亲情显得太虚伪，他只能主动上表，将所有罪责都揽下。
    谢如铎会不会心软王显不知道，他只能在赴死前，动用江南的最后一点势力将谢如麟送去了倭国，或许这样他还能有一丝活路。
    经过小半个月的调查，王显再次回到盛京城，只是这次确是以阶下囚的身份。和他一起的还有江南参与谋逆、以及镇南王一案的将领和官员。
    斩首那天，似乎整个盛京城都弥漫着血腥味。
    谢晚棠站在江浸月的身边，淡漠的注视着这一切。
    “王显已死，谢如麟却还远在倭国，这么放任他在外，你就甘心？”
    “逝者已逝，微臣只能用这些人的血告慰父母在天之灵。再怎么说，康王毕竟是先帝的子嗣，是公主和圣上的大哥，不好处置。微臣已经有公主的偏爱和圣上的倚重了，该向前看。”
    这虽然是江浸月在谢晚棠面前的茶言茶语，但事实也确实如此。
    谢如铎虽是皇帝，可他幼时不受人关注，在感情一事上极其拧巴，说的不好听些就是优柔寡断。他未必不会赐死康王，可手足相残这种事，江浸月觉得也没必要。
    毕竟如今在大盛境内康王的势力已彻底倒台，失去利用价值的谢如麟独自一人在倭国，没有身份地位，没有谋生的手段，他还那样的蠢钝，能活得了多久呢？
    果不其然，短短几日工夫，江南的探子就传来消息，说谢如麟在倭国遇上土匪强盗，又态度强硬不肯服软，当扬就被杀害了。
    康王殿下身份尊贵，这些年任由倭寇欺压江南百姓却无动于衷，没想到最后自己也被当作普通百姓，死在了倭寇的刀下，算是因果报应了。
    王宜在皇陵中接连听闻父亲与儿子的死讯，一时间难以接受，撞柱自尽。谢晚棠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府上给江浸月画像。
    “宜太妃也死了，康王一脉彻底没人了。”
    “当初镇南王府被屠净时，他们未必会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好了，你别动！信不信本宫将你画成丑八怪！”
    “公主赐画，不论什么样的微臣都会好好珍惜。”
    江浸月唇畔带着淡笑，他十分享受谢晚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感觉，也许之后再看到画上的笔触，他都会回想起此刻的安宁。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这天谢晚棠想去丞相府的书房转转，没想到推开门就看到自己的画像占据了视线的每一个角落，各种神态，各种扬景的丹青应有尽有。
    谢晚棠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先前确实让江浸月给她画画，可谁知这个人竟偷偷画了这么多，甚至还挂在书房日日观看……
    她并不讨厌江浸月这么做，相反，谢晚棠还挺喜欢的。但她才不会给江浸月白画，总得让她收点利息。
    于是江浸月就被按着坐在海棠树下一动不许动，谢晚棠画完了他才准起来。这对江浸月来说是奖赏而非惩罚，他当然甘之如饴。
    终于，谢晚棠落下最后一笔，她满意的将自己的作品展示给江浸月：“你别想着奉承本宫，老实说，本宫画的怎么样？”
    “公主画的……很特别。”
    江浸月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画，一丝熟悉的悸动闪过，快到让他来不及捕捉。
    总感觉，似乎在很久之前他就入过谢晚棠的画了，只是那时他还不是现在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