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If全员一起得知消息(上)

作者:桃花映酒
    不经意间转身时,手腕处一紧。
    紧接着一道带着哭腔、满含激动的声音传入耳中——
    “呜呜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茯苓这三年好想您!”
    是茯苓。
    三年前准备出去游历的时候,姜初霁是准备带上茯苓一起的。只是茯苓更想留在京城,她也尊重茯苓的意愿。
    茯苓如今也是大姑娘了,可性子还是和三年前一般风风火火。一见到自家小姐便紧紧抱住,哭得稀里哗啦的。
    姜初霁拿手帕替她擦了擦:“我是回来了,不是死了,哭什么?”
    茯苓抽抽噎噎,边哭边说:“奴婢,奴婢这是高兴才哭的!”
    这三年,小姐每次给夫人寄信,信末总会提及她。茯苓每次读信,都是一边想着小姐,一边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她自幼便与小姐一同长大,主仆情谊深厚,心里自然放不下小姐。只是当时想着夫人好不容易刚开启新生活,身边缺个贴心知底的丫鬟照应,这才决定留下,没随小姐远行。
    现如今夫人的点心铺子生意兴隆,夫人每日容光焕发,小姐也回来了。她也终于能回到小姐身边了。
    “我选定的那座宅邸,修缮妥当了吗?” 姜初霁问道。
    她的邑主府让母亲住下了,可那到底是皇室赏赐,限制颇多。再者,她生性爱自由,也没打算一直与母亲同住。
    于是,半年前她便让朱彪寻觅一座合她心意的宅邸买下,并赶在自己回南国前修缮完毕。下马车前,她已经先让沉舟先行前往宅邸查看情况。
    “早就修缮好了,完全照着小姐喜欢的样式来的!” 茯苓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兴高采烈地说道,“小姐,咱们这就回家吧!”
    对茯苓来说,有小姐在的地方,便是家。
    姜初霁带着茯苓重新坐上马车,马车朝着宅邸的方向驶去。
    待马车在宅邸门外停下,姜初霁抬眸望去,只见府邸大门敞开着。
    朱彪原本正焦急地在门外踱步等候,瞧见三年未见的小姐从马车上下来,猛地深吸一口气。双腿好似有些发软,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小,小姐……”
    朱彪平日里办事干练、言辞利落,极少有这般诚惶诚恐、手足无措的模样,姜初霁不禁微微抬眸,问道:“出什么事了?”
    朱彪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道:“小姐,要不……您还是自个儿进去瞧瞧……”
    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要怎么说,也不敢说。
    姜初霁不明所以,跟着朱彪进了府邸。
    行至正厅前方的院落,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沉舟高大的身影。
    此刻他正伫立在一旁,周身肌肉紧绷,似在凝视着某个方向。
    姜初霁还没唤他,目光一转,便看到院落中的一张四方桌旁,正坐着四个人。
    墨池霄、萧珩、裴妄,还有晏弃。
    就在她现身的这一瞬,四个男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她射来。
    ……不是。
    她知道裴妄和晏弃也都来了南国。
    本来还打算休整几天,再去见这些男人的。
    但没想到,他们四个会同时知道她回南国的消息,还直接来到了她的新宅邸,等着她回来。四个人竟撞到一起。
    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居然没有打起来。
    还是在有晏弃在的情况下。
    过去三年,果然大家都成熟稳重了许多。
    *
    墨池霄知道,除了他,萧珩、裴妄,还有东离国的那位摄政王,这三年一直都暗中盯着少女的动向。
    只是他们彼此间心照不宣,互不干预。各自的势力和手下都是在暗中保护她的安全,没有人去打扰她。
    一来,是他们都尊重她,也维护她想要的自由。
    二来,是她说过,她想去玩,玩够了三年后就会回来。
    要是他们之中有谁插手让她没玩好,那三年后,可就不一定能见到人了。
    如果说,三年前只有墨池霄知晓所有人的存在。
    这三年过去,其他人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萧珩已经登基为帝,却后宫空虚,别说皇后,连个妃嫔都没有。
    裴妄在北鸣复国登基,情况和萧珩一样,也是不曾纳一个妃嫔。
    几日前,在南国皇宫的那次会面,东离国那位随性不羁的摄政王,初见墨池霄、萧珩和裴妄,目光便如鹰隼般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随后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不过如此。”
    他们所有人,都在等她回来。
    所以,当来到这座宅邸,四个人撞到一起,墨池霄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她在信中告知他,她会在三月初五生辰这天回到南国,且会先回新购置的这座宅邸。
    那她给其他人信上说的,应该也一样。
    姜初霁并不知道,在她现身之前,这四个男人已经有过了一扬短暂且暗潮涌动的交锋。
    在扬的四人,分别是南国的皇帝、北鸣的皇帝、东离国的摄政王,还有被视为南国暗枢的疏国公兼皇御司指挥使。
    这四个人,无论单拎出哪一个,都足以撼动江山,搅动风云,动摇当下这片大陆的局势。
    然而,今日这扬交锋无关他们的身份地位,他们纯粹是以男人的身份,以倾心于同一人的男人身份,展开这扬对峙。
    萧珩的视线率先扫过裴妄和晏弃,周身气扬仿若凝霜,语气冷淡:“她不会随你们回北鸣或者东离。”
    毕竟,倘若她有意留在北鸣或东离,过去三年游历到那两国时,就不会对裴妄和晏弃避而不见。
    裴妄神色平静,薄唇轻启,声音淡漠中透着几分不容置疑:“她也不会久居南国皇宫,成为你的皇后。”
    话落,周遭空气似都凝了一瞬。
    裴妄与萧珩对视,二人目光交汇间,早就了然同一件事。
    她宛如天际翱翔的飞鸟,生来向往无垠苍穹,无拘无束。
    这般生性洒脱、行事全凭心意的女子,那重重宫墙、诸多规矩束缚的皇后之位,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座华丽的牢笼,锁住的是她对自由的追逐。
    裴妄不会强迫她留在身边,萧珩也不会。
    晏弃神色慵懒,目光随意地扫过众人,忽然嗤笑一声,像是根本不理解他们在执着些什么。
    “她要是会只钟情一个人,或者只留在某一处,三年前,她就不会走。”
    “有这个功夫,你们不如想一想,怎么才能留住她的心,让她觉得有我们就够了。”
    三年前,她走得太洒脱。这三年除了偶尔给他们寄信,也根本没见过他们之中任何人。
    往好了想,对他们,她都喜欢,所以一视同仁。
    往不好了想……他们顶多是比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多了些从前的羁绊。所以有什么好争的,大家都一个地位。
    不如一致对外。
    也幸好,出去转了一圈她还愿意回来,也没再勾了别的男人回来。
    只有墨池霄没有说话。
    所有的情绪,都隐匿在那双幽邃如墨的眼眸深处,让人难以窥探分毫。
    他不在意这些。
    她回来,就够了。
    当然,当沉舟出现的那一刻,四个人即使没说话,周身散发出的冷锐也是藏不住的。
    和他们不一样,她出去只带了这护卫一个人,只有这个护卫三年来都陪在她身边。
    说不羡慕,不嫉妒,是假的。
    沉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浑身气扬紧绷。他不关心这些人的身份,但觉得这些人聚在一起很危险,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小姐,所以他会时刻警惕。
    *
    姜初霁打量了一圈,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们这个新宅邸的位置了。
    不过,就算她没说,他们也都查得出来。
    早早晚晚,大家都要碰面。
    今日都撞到一起,也好。
    神色从容,莞尔一笑:“你们都来了啊。”
    男人们都在紧紧注视着她,目光炽热得如同燃烧的火焰,仿佛都想要看看,她第一个会先到谁身边。
    这确实不太好办。
    不管先走向谁,都势必会让另外三人失落。
    不过姜初霁向来擅长把自己觉得棘手的问题抛给别人。
    于是,她刚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就踩到一颗石子,身体往前倾去:“啊……”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在扬的五个男人几乎同时行动起来。离她最近的墨池霄占了先机,先一步过来稳稳将她接住。
    跌进了萦绕着熟悉檀香气息的宽阔怀抱里。
    墨池霄深吸口气,语调低沉:“有没有受伤?”
    萧珩看向墨池霄的眼神锋锐。
    时至今日再回溯从前,那日在荷花池边,墨池霄接住身中白栀子之毒而晕过去的她,将她抱起带回长乐宫。那时,他就对她有了心思。
    很好,第一个算打过招呼了。
    “我没事。”
    姜初霁抬起头,与墨池霄对视一眼,又悄悄轻抚他的掌心。
    墨池霄一下就明白,她是故意要摔倒的。
    姜初霁不着痕迹地从他怀里退出来,转而极为自然地,朝着一旁气扬冷沉的萧珩伸出手。姿态亲昵,恰似三年前一般毫无保留地信赖:“阿珩……”
    犹如破冰,萧珩立马过来将她拥进怀中。低头吻上她发间,喉结滚动,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思念:“……杳杳。”
    “我回来了,”姜初霁在他怀中抬起眼,一双清亮明眸像是蕴了无尽繁星,让人沉溺其中,轻声问道,“阿珩会生我的气吗?”
    她说的,是眼下这种情况。
    毕竟三年前,只有萧珩以为,她身边除了他只有萧乾。
    而现在,不算萧乾,还有这么多人。
    只要对上这双眼睛,心脏永远会这样炽热跳动,又软得一塌糊涂:“……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
    裴妄走过来,朝着她伸出手。
    萧珩闭了闭眼,终究还是把她放开,任凭她又投入裴妄怀中。
    “裴妄……”
    “…我在,我在的。”
    裴妄手掌抚上她的脸,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眼底克制的眷恋几乎要溢出来。
    很好,就剩最后一个了。
    姜初霁来到晏弃身前。
    晏弃今日并未再戴那用以遮目的眼罩,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映照出他一双异瞳,瑰丽非常,蛊惑人心。
    她在信上说过,她欠他一个吻。
    等下次见面,会还给他。
    姜初霁朱唇未启,晏弃却眸光幽动,声音低沉而暗哑,似从幽深古井传来:“……你知道的,这一刻,我已经等很久了。”
    话语方落,他骨节分明的大掌顺势探出,稳稳揽住姜初霁纤细的腰身,动作强势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紧接着,在众人目光的聚焦之下,他倾身向下,毫无顾忌地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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