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无家可归的烂坛荷

作者:躺狗
    当然,石宽也不可能就光溜达,他被安排和牯牛强村里的一位大爷,一起管着礼房呢。就是有人来随礼了,帮忙在礼簿上记记名字,再数数大家封的钱。
    石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没带文贤莺。虽说路途不远,但要穿田过垌的,文贤莺都怀着身孕了,实在不方便来。再说了,学校还得上课呢。
    阿珠和牯牛强的婚礼是嫁娶一块儿办的,虽说办得不是特别大,但两边的亲戚朋友凑一块儿,那也是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呢。
    张球和谭美荷也来了,当然,他俩是跟着张善来的,挂名的时候写的是张善的名字。
    石宽看见张球,好像比上次更瘦了些,就逗道:
    “张球,好久没见你,上哪儿云游去了?”
    张球跟石宽不太熟,也不怎么爱说话,对于石宽的调侃,他就当没听见。
    反倒是旁边跟着进来的谭美荷,为了显示自己和张球没什么特殊关系,赶忙和石宽套近乎:
    “石队长呀,我最近可太倒霉啦,被乌桂山上的土匪给劫走了,关了半个多月,前几天才被放出来。我一个人也不敢回矿上,就等着张球张大哥喝完这扬酒,一起作伴走。”
    顾家湾金矿遭土匪打劫的消息,早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各村各寨。谭美荷本来没什么名气,这下可算出名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老大爷都七十多岁了,写个字手都抖得厉害,但对这种女人,还是有兴致调侃一下的:
    “听说李连长也被土匪抓走了,你回金矿去,要跟谁呀?”
    谭美荷一点儿也不害羞,还扯着嗓子喊:
    “跟雷矿长啊,他对我有意思,那我一个弱女子就跟他好咯。”
    窗户外头围了好多人,有个光棍笑嘻嘻地嘲笑道:
    “烂坛荷,你在山上待那么久,被土匪打石臼都打穿了吧,你要跟雷矿长,雷矿长还会要你吗?还不如跟我们球哥呢,他肯定要你,要不跟我也行啊。”
    “哈哈哈……”
    外面一阵哄堂大笑,打石臼就是被男人轮流着做那事儿的意思。所有知道谭美荷被掳到山上的人,心里都这么想,就是没人敢问出口。现在这个光棍问了,他们倒要听听谭美荷怎么回答的?
    说起男女之事,那可是谭美荷最不忌讳的,她脸不红心不跳,噼里啪啦就说起来:
    “匪亦有道,他们也有母亲姐妹,哪会像你们这样,见到个女的就流口水。我还怕你们呢……”
    “是不是真的哦。”
    “我才不信你呢,他们把你劫上去,不打石臼,那把你劫上去干嘛?”
    “我看不用他们打石臼,你自己就贴上去了吧。”
    “……”
    一说起这种事,那些村民们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当然,谭美荷也是敢跟他们说的,她现在被放出来了,好了伤疤忘了疼,说起山上的事,就跟说别人的事一样。不过她还是念着那些土匪对她的好,几乎没说他们半句坏话。
    张球蹑手蹑脚地退出礼房,猫着腰蹲到一个角落里。他心里那叫一个别扭,倒不是因为被土匪掳上山的事,而是刚才那个光棍说谭美荷能跟他过,谭美荷竟然毫无反应。
    他把谭美荷带回家的头一晚,父亲张善还以为他在外面捡到个女人呢。他跟父亲讲了谭美荷的事,父亲才知道是空欢喜一扬。
    不过他父亲是个很会分析的人,帮他分析说,李连长是九死一生,雷矿长又有家室,实际上谭美荷就是个孤苦伶仃的人。就像那洪水冲来的渣滓,水冲到哪儿就靠到哪儿。让他找机会跟谭美荷说说,说不定就能白捡个婆娘呢。
    其实张球对谭美荷也是有点想法的,只是他知道自己长得丑,招人烦,不敢开那个口啊。
    他父亲就说男人长得丑不丑不重要,不是有句话叫做男人无丑相吗?只要有钱,就有女人喜欢。之前阿珠还的那些钱,都帮他存着呢。在金矿上,还藏了不少,也算是个有钱人了。和谭美荷一起过日子,那也不掉分。
    听了父亲的话,他心里也有点痒痒了,好像已经看到谭美荷躺在他身下了。他就寻思着这次回金矿,看看雷矿长对谭美荷是什么态度,如果是嫌弃谭美荷被土匪玩弄过,那他就鼓起勇气跟谭美荷说。
    他父亲骂他没出息,但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也就随他去了。不过他父亲还是为他做了不少事的。就像今天,为了让谭美荷和他多接触接触,硬是把谭美荷也带来喝喜酒了。
    下午,太阳有点西斜了,帮忙的人把桌子搬到了房屋前的坪子上,招呼大家入座,准备上菜了。这时候,田埂上突然跑来一个人,一边跑一边喊:
    “石宽,石宽你个龟儿子,出大事了,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作乐!”
    有人眼尖,一下就瞅见了正在狂奔的人,嚷嚷道:
    “嘿,那不是在石磨山学校帮做饭的柱子嘛!他和石宽可是好哥们,怎么能骂出这种话来呢?”
    旁边又有人接话:
    “你没听他说有大事发生嘛!赶紧叫石宽出来看看。”
    石宽正在里屋,正和几位长辈谈天说地,被人这么一叫,就出来了。他看着柱子跑上坪子,心里直犯嘀咕,扯开嗓子喊道:
    “柱子,你急吼吼的干嘛呢?”
    柱子跑到跟前,累得气喘吁吁,二话不说,一把揪住石宽的衣领就开骂:
    “干嘛?文校长流血啦,裤子都染红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喝酒!”
    石宽的脑袋“嗡”的一下,感觉像被雷劈了似的,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裤子都红完了,那是什么情况,他心里清楚。过了几秒钟,他回过神来,使出吃奶的劲儿把柱子推开,然后撒丫子就往龙湾镇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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