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从今往后，你的琵琶只为我而鸣

    朱瞻基的马车穿过几条幽静的巷子，最终停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宅院前。黑漆大门上铜钉锃亮，两侧石狮威严，门楣上“清雅居“三个鎏金大字在灯笼映照下熠熠生辉。
    “到了。”
    朱瞻基率先跳下马车，转身伸手，面带微笑的一一扶下那些仍有些忐忑的女子。
    柳如烟最后一个下车，素白纱裙在夜风中轻扬。
    她抬头望向这座五进大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宅院看着就很大，而且还处处透着高门大户的气派，绝非寻常富家公子所能拥有。
    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铺着青石板的宽阔前院，两侧回廊曲折，檐下挂着精致的宫灯。穿过垂花门，中庭假山流水，一株百年海棠正值花期，粉白花瓣随风飘落，美不胜收。
    “东厢是琴室和书房，西厢有舞厅和戏台，后院是你们的闺房。”
    朱瞻基边走边介绍，带着众人穿过重重院落。
    这是他在宫外的家，买下来有段时间了。
    这宅子里面，管家（宫里退下来的忠厚老太监，而且被传授了葵花宝典）、侍女、厨娘都有。
    沈青瑶轻抚琴室中的古琴，指尖微颤。
    “这是…唐代雷氏琴？”
    朱瞻基含笑点头：“识货。这琴是我从内库中特意挑出来的，正配得上你的《广陵散》。”
    赵雪衣站在书房门口，望着满架典籍，眼中光彩流转。
    “这些书…”
    朱瞻基随意摆了摆手笑道。
    “喜欢就随便看。”
    说完，转向众人。
    “今晚你们先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详谈。”
    侍女们早已备好热水和换洗衣物。
    朱瞻基命人在正厅设宴，各色珍馐摆满红木圆桌。
    清蒸鲥鱼、蟹粉狮子头、蜜汁火方、时令野菜…酒是窖藏二十年的女儿红。
    宴毕，朱瞻基亲自送每位姑娘回房。
    他先去了林月儿的房间，看她换上轻薄的舞衣，在烛光下旋转如火焰。又在沈青瑶的琴声中闭目养神，感受那金戈铁马般的《广陵散》意境。听赵雪衣吟诵新作的诗句，字字珠玑。最后在苏小小的吴侬软语中，听她唱完一曲《牡丹亭》。
    子时已过，朱瞻基才来到柳如烟的房前。
    轻叩门扉，里面传来清冷的声音。
    “公子请回吧，如烟已歇下了。”
    朱瞻基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暗道。
    “长得漂亮一些就是有些不同，有个性，我喜欢。”
    如果要是像其她女子那样见面就投怀送抱，那还真少了些乐趣。
    朱瞻基用内力传递声音进房内，略带蛊惑的说道。
    “柳姑娘，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门内一阵沉默，随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门开了，柳如烟仍穿着素白纱裙，发间只一支木簪，烛光映照下更显清丽脱俗。
    “公子深夜造访，究竟有何要事？”
    她侧身让出一条路，明知故问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和一点矫揉造作。
    其实她刚开始拒绝朱瞻基也只是欲擒故纵，想要通过此事让朱瞻基明白，自己并不是寻常的风尘女子。
    朱瞻基满脸微笑的步入房内，然后装作自然的从怀中取出金令牌放在桌上。
    烛光下，金令牌映射出淡淡金光，上面“如朕亲临”四个字清晰可见。
    柳如烟看清金令牌后，瞳孔一阵骤缩，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幸亏被朱瞻基一把拉住，抱在了怀中，不然就要摔一跤了。
    不过此时，她心里却还没有缓过神来。
    “他叫皇上叫爷爷，而且还有这‘如朕亲临’的令牌，那他不就是……太孙殿下。除此之外，大明应该没有哪位世子有如此恩宠了。”
    朱瞻基望着柳如烟美艳的脸庞，微笑着解释道。
    “姑娘，不必多礼。这是我爷爷给我的，我今晚把它拿出来，就是信任姑娘。“
    说完后，他心里虽然万分不舍，但还是故作大方的松开了柳如烟。
    这也就是朱棣不知道，朱棣要是知道朱瞻基拿着他的金令牌用来泡妞，怕是……怕是也只是一笑而过，最多笑骂两句。
    柳如烟被朱瞻基松开后，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故作镇定的问道。
    “殿下为何今夜来访……”
    声音微颤，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心里的紧张也越来越多。
    “万一殿下要是来强的，那我是从……还是半推半就呢。”
    朱瞻基在圆桌旁坐下，示意柳如烟也坐。
    “我观察姑娘已久。那日你在旧院弹奏《霓裳羽衣》，第三段的轮指处理与众不同，我就知道你不是寻常歌伎。”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殿下懂琵琶？”
    朱瞻基微笑道。
    “略懂略懂，其实我更懂人心。你们这些秦淮河上的女子，看似风光，实则身不由己。我今日来，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青史留名的机会。”
    朱瞻基目光灼灼。
    “我要培养的不是寻常歌姬，而是能代表大明气象的才女。你可知为何我大明虽有万邦来朝，民间却少有流传千古的歌舞？”
    柳如烟摇头，眼中好奇之色更浓。
    朱瞻基起身踱步：“因为缺少创新。我想让你们学习新曲，结合传统，创造出前所未有的表演形式。半年后，陛下寿宴上，我要让你们的才艺惊艳全扬，让你们的芳名传遍大江南北。”
    他说着，忽然开口唱起了《武家坡》：“一马离了西凉界——”嗓音清亮高亢，竟有几分专业戏子的功底。
    柳如烟瞪大了眼睛，这曲调她从未听过，却莫名动人。接着是《虞兮叹》的婉转，《难却》的缠绵，《半生雪》的苍凉…
    朱瞻基一首接一首，将现代流行歌曲用古典方式演绎，竟毫无违和感。
    “这些…都是殿下所作？”
    柳如烟声音发颤，作为最美花魁，自然琴棋书画什么都懂一些。正因为如此，她最能体会这些旋律的绝妙。
    朱瞻基神秘一笑：“算是吧。我想让你们学习这些新曲，再结合你的琵琶技艺，创造出全新的表演形式。”
    他停顿一下。
    “更重要的是，通过你们的表演，提升我大明百姓的精神生活，让大明更加繁荣昌盛。”
    柳如烟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波动：“殿下为何选中我……我们？”
    “因为我第一眼看到你们时，就知道你们是未经雕琢的璞玉。”
    朱瞻基声音低沉。
    “你们身上有别人没有的东西，那就是与众不同的美。“
    柳如烟听着那低沉且充满磁性的声音，身子不禁微微一颤，心里对朱瞻基也开始渐渐痴情了起来。
    试问有哪个女子，能对身份尊贵、长相俊朗、气质出众、还多才多艺，未来还极有可能做皇帝的朱瞻基不动心。
    寻常女子只要遇到拥有以上一个特性，就会很容易喜欢上对方，更别说集齐一身的朱瞻基了。此时的朱瞻基，称作人形魅魔也不为过了。
    朱瞻基继续道。
    “你难道不想摆脱现在的生活？不想让你的琵琶技艺真正被世人欣赏，而非仅仅作为达官显贵的消遣？”
    这句话击中了柳如烟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她抬起头，眼中已有泪光闪动：“殿下所言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朱瞻基从袖中取出一叠乐谱。
    “这是《荷塘月色》的曲谱，你先看看。”
    柳如烟接过曲谱，指尖轻轻划过那些陌生的音符，不自觉地哼唱起来。朱瞻基静静看着她，眼中满是欣赏。
    “这曲子…好奇妙。”柳如烟抬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既有古意，又有新声。”
    朱瞻基微笑。
    “这只是开始。我会请最好的乐师来教你们，从妆容服饰到言谈举止，全部重新打造。我要让你们成为大明最耀眼的明珠。”
    柳如烟放下曲谱，轻声道：“殿下为何对我如此用心？”
    朱瞻基走到柳如烟面前，用以前在祖师爷那里学来的深情眼神，直直望着柳如烟，然后伸手轻抚她的发丝轻声说道。
    “因为我觉得只有你，最能懂我的心思。”
    其实这种类似的话，他对刚才的几个姑娘都说过。
    他的手指顺着发丝滑到柳如烟的下巴，轻轻抬起。
    “从今往后，你的琵琶只为我而鸣，可好？”
    柳如烟闭上眼睛，一滴蕴含感动、深情的泪划过脸颊。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逃不过朱瞻基的怀抱了。
    朱瞻基看着柳如烟那任君采撷的表情，便知道柳如烟的心已经被自己拿下了。
    烛光摇曳，朱瞻基俯身，在柳如烟耳边轻声道。
    “别怕，我会让你们青史留名，成为真正的传奇。”
    说完，便吻上了柳如烟的红唇。
    窗外，海棠花瓣无声飘落，仿佛在见证这一刻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