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贱婢

作者:坤白
    发着呆,靠在柱子上,睡着了。
    沈临熙看魏容湘的脑袋一点一点,放下笔。
    走过去。
    在魏容湘的脑袋错着手,歪过去的时候,用掌心轻轻托住。
    午后的阳光,总是温柔的。
    带着些许寂寥。
    沈临熙坐在魏容湘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面。
    抬起头,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
    和满是花的海棠树。
    孕期嗜睡,尤其魏容湘这胎,估计是因为蛊虫的原因,更是能睡。
    能吃,能喝,能睡。
    短短三个月,魏容湘长胖了一圈。
    脸蛋粉润了不少。
    楚沁总爱捏她的脸蛋。
    魏容湘身上的衣裳,也都是南疆的绣娘用蝉丝做的。
    又好看,又凉爽。
    如今,七个月大,魏容湘依旧健步如飞。
    白日里,除了用膳和休息,就爱跟着沈临熙身后,做一个小跟班。
    整整六年,南疆皇宫里伺候的奴才,早就将魏容湘当成了主子。
    如今,主子肚子里面怀了小主子。
    不知情的宫人们认为,生下来,那就是未来的新主子。
    对魏容湘堪称纵容。
    魏容湘爬假山,一群人在下面大喊,“贵人!”
    身手敏捷的宫女太监跟着爬上去。
    将魏容湘搀扶下来。
    魏容湘晚上睡不着,就爱在院子里面晃荡。
    宫人们接替交班,照顾她。
    八个月的时候,肚子就开始迅速吹了起来。
    魏容湘再也不能爬假山,踢毽子了。
    肚子坠得腰很酸,她必须得走走,才能停下来。
    停下来,继续走一走。
    整个孕期,魏容湘表现得很好,以至于,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一胎,肯定会很顺利。
    楚沁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除非外在条件动了手脚,否则,不可能会出事的。
    但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魏容湘会突然失踪。
    是真的突然失踪。
    沈临熙和楚沁都猝不及防。
    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发动了所有的人马,去找魏容湘,没有找到。
    直到,抓住了几个大燕的探子,审问到死,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们以为魏容湘被谢寅带走了,甚至马不停蹄去找谢寅。
    谢寅得知魏容湘不见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一把抓住沈临熙的领口,“你不是说,你会好好照顾她的吗?”
    “人呢?!”
    沈临熙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比谢寅还要着急。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得先把人找到。”
    “这次,瑶瑶绝对不会自己想走,她是被人带走的。”
    “在她跟前伺候的姜兰和季绾是被打晕的。”
    “甚至,瑶瑶正准备给孩子做肚兜。”
    沈临熙脸色很难看,“你让我见一见夏疏萤。”
    谢寅没好气,“她一直被朕关着,不可能会将手伸到南疆。”
    沈临熙给了谢寅一拳头,“你但凡上心点,瑶瑶都不可能会出事!”
    谢寅不相信,拦着沈临熙不让他去慈宁宫。
    楚沁出面阻拦,沈临熙拿着刀,亲自去了慈宁宫。
    确实如谢寅所说,慈宁宫破败不堪。
    伺候的宫人都没几个。
    沈临熙一脚踹开门,带着愤怒和仇恨。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了夏疏萤。
    他开口,“人呢?”
    夏疏萤笑着,自己挣扎着穿了一身新衣裳,笑意盈盈。
    “序临,好久不见。”
    “你长大了,和你母妃倒是七分相似。”
    “要是你母妃还活着,应当会很开心的。”
    沈临熙没空和她胡扯,“魏容湘呢?”
    “你把她藏哪了?!”
    夏疏萤装作不知道,“你说什么?”
    “魏容湘七年前就死了。”
    “哀家可没藏人。”
    沈临熙咬着腮帮子,整张脸以一种诡异的状态抽搐。
    他上前,一把抓住夏疏萤的脖子,死死握住。
    夏疏萤看着他。
    她今日,梳妆描眉。
    本就锋利的眉眼,因为年老色衰,多了几分狠戾。
    那张脸。
    沈临熙午夜梦回,永远都记得。
    这么多年过去了,夏疏萤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手段狠辣。
    她自认为要弄死的人,就活不了。
    沈临熙抓着刀,冲着她的肩膀插进去。
    “你最好祈祷魏容湘没事。”
    “否则,我会将你挫骨扬灰!”
    沈临熙转身,下垂的手指颤抖。
    整个人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恐惧和害怕。
    谢寅撩开帘子进来,看到夏疏萤疯魔的样子。
    “母后,你把容儿藏在哪里了!?”
    夏疏萤笑了起来,“找不到的,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她!”
    沈临熙转身,恨不能冲上来,要掐死她。
    夏疏萤缓缓站了起来,紧随其后赶来的陈进忠看到,眼睛瞪大。
    “太后娘娘!您能站起来!?”
    夏疏萤笑着,“自然!”
    “不过是摔了一跤,一个两个,都以为哀家再也站不起来了?”
    谢寅不可置信,他的脸上,露出了和沈临熙一样的表情。
    夏疏萤起初开始流鼻血,之后眼角落下血泪,之后耳朵流血。
    谢寅抖着手,“母后……”
    夏疏萤看他,“谁是你母后?!”
    “下贱的杂种!”
    “怀你的那个女人,生产的时候,便被哀家弄死了!”
    “哀家生不出儿子。”
    “膝下总得有个皇子。”
    “卑贱的血脉!”
    “难怪你喜欢宫女,你娘就是个贱婢!”
    “啊哈哈哈哈!”
    夏疏萤吐了好几口血。
    “是不是很着急?”
    “很绝望?”
    “活该!”
    “区区一个贱婢!也能爬上龙床?!”
    “只一次,就怀上了龙子?!”
    “她该死!”
    夏疏萤盯着谢寅,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为人母的慈爱和温柔。
    谢寅看着很陌生。
    夏疏萤又看向沈临熙。
    “苏瑾禾那个贱人也是!”
    “为了给好姐妹报仇!”
    “也要恶心哀家!”
    “偏偏先皇就喜欢她!”
    “想不到吧?你们两个人的母亲,可是手帕交!”
    “更是共患难的好姐妹!”
    “怕是苏瑾禾死了都没想到,自己最爱的儿子,和好姐妹的儿子,互相憎恨了多年!”
    夏疏萤吐血而亡了。
    她平等地怨恨这宫里的每一个人。
    怨恨母族,杀了她的爱人,将她送进宫里。
    怨恨先皇,明明答应,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后却接二连三地爱上别的女人。
    更怨恨谢寅,不顾多年的养育之情,屡屡不服管教。
    如今,她终于解脱了。
    离开了她又爱又恨的深宫。
    去找寻她多年前,早已经离开的少年郎。
    夏疏萤身死,谢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孝顺爱戴了多年的母后,却是他的杀母仇人。
    这么多年来的相处,原来在她眼里,不过是利用。
    慈宁宫走水,火势滔天。
    沈临熙和谢寅,在慈宁宫的地窖里面,找到了浑身血污的魏容湘。
    她已经破了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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