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蔺总的心机

    在温家的时候，姜娴顾念着来之不易的亲情，只是一味躲避。后来离开温家了，她对这个大哥才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听说车辆翻下去时，姜娴不觉得温复淮能活了，然而潜意识中，她认为温复淮不会有事。
    果然，他福大命大，又回来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时候温复淮站在门外，从缝隙中窥视，而里面的两个人正在激吻。
    太诡异了。
    姜娴不能想，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皮发麻。
    好不容易等到蔺元洲放开自己，她捂着嘴巴：“亲可以，不要乱啃。”
    姜娴有些埋怨地绕开蔺元洲，把百叶窗帘都拉上去，书店的大门也打开了。
    路上的环卫工人正在扫雪，整条街的商铺都打开门，没见其他可疑身影。
    姜娴探头看了看，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这时候蔺元洲正站在书架旁，幽深的眸子望着她，沉如夜色。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天。
    一天下午，蔺元洲说：“我要回江城处理些事情，过几天回来。”
    他叩着姜娴的后脑勺，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不带情欲的一个吻。
    姜娴仰头，大眼仁里映出蔺元洲的眉眼：“我也想去，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孟羽织的小孩儿，她给我发照片了，特别漂亮，眼睛像葡萄一样。”
    她双手捏拳，搁在眼睛前比划。
    然而蔺元洲却拒绝了她：“来回奔波，你的感冒还没好。”
    “只是打了几个喷嚏。”姜娴揉了揉鼻头：“可能是谁想我了。”
    原本是无意的一句话，蔺元洲周身的气质却倏然冷了下来。
    不过他没有发作，把姜娴揽进怀里抱了抱她，下巴轻轻压在她肩头上：“等开春了再见也是一样的，好不好？”
    他的声音变得十分黏糊，带着丝丝诱哄，温柔得不像他本人。
    姜娴一时间只顾着新奇，愣愣地就答应了。
    等回过神，蔺元洲已经上车离开。
    走得也太快了吧。
    姜娴站在书店门口屋檐下，望着驶离的汽车，隐隐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儿。
    这是结婚后两个人第一次分别，姜娴原以为也没什么。
    可是晚上锁上书店的门准备回家时，她下意识朝前五指张开伸出双手，没有人给自己戴手套了。
    虽然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可是离开了蔺元洲，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不习惯。
    主要是……他伺候得太周到了。
    “欸……”
    姜娴叹了口气，也懒得去拿忘在店里的手套了，双手揣在兜里，踩雪回家。
    等她走出大概百米远，本应该去江城的蔺元洲此刻从拐角处出来。
    他看着他的妻子没有戴围巾、没有戴手套，连帽子都摘了下来，放飞自我一般，走在路边还抓了两团雪在手心里滚了滚，搓了搓。
    简直是胡闹。
    蔺元洲对姜娴这种不把感冒当回事儿的行为十分生气，他的脚尖迈出去，顿了顿，还是收了回来。
    只有这一次了，他不会再有机会让姜娴离开自己的视线。
    或者说，不会再有机会让她以为离开了蔺元洲的视野范围。
    所以蔺元洲只能选择忍耐。
    第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晚上蔺元洲甚至回了趟家，把姜娴经常忘吃的感冒冲剂拿出来放在桌子最显眼的位置。
    第二天一切如常。
    等到第三天，姜娴去商扬买了些红纸。
    她决定给家里添添年味儿，学习裁剪一些窗花。
    白天要营业，只能关门之后去。
    冬天天黑得比较早，姜娴从商扬里买完东西出来外面都暗了，地上的雪倒是泛着白光。
    她拎着东西往家走，途经一条小巷子的时候，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对方攥住了她的手腕。
    “为什么结婚？”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传入姜娴耳中，比大雪天还要容易让人生出寒意。
    是温复淮。
    从那天看见之后，姜娴就觉得这个人迟早还要出现。
    为了不给蔺元洲发疯的机会，她决定刚好趁他不在的时候把事情处理好。
    只是温复淮问的这个话题太不友善了，姜娴必须要把重点岔开：“先不说这个，这么久没见，你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
    手腕处蓦地一紧。
    温复淮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别装了，我没有从你眼里看见任何关心。”
    “………”
    姜娴深吸一口气，甩了甩胳膊，她说：“我感激我们之间的遇见，这是缘分，不过现在真的可以好聚好散了。”
    毕竟温复淮的心思也并不纯粹，给了姜娴刚从江城离开时的大半年自由，也掺杂了利用的意味。
    更早时候不动声色地纵容姜娴还击，也纵容了弟弟妹妹对她的伤害。
    他的保护姜娴感受不到，那就不算保护。
    她觉得没什么应该计较的，也没有必要再计较。
    姜娴又甩了甩胳膊，可就是甩不开温复淮的禁锢：“不管为什么结婚，我已经结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样甩胳膊的动作对面对面的两个人来说是甩开的意思，但因为最终也没有甩开，落在有些距离之外的人眼里，就自动美化变成了有些亲昵且带着撒娇意味的晃胳膊的一类举止。
    “离。”
    温复淮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他不会轻易像温长麟那样无用的离开，直接告诉了姜娴最直切要点的解决方案。
    姜娴怀疑他是怎么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她摇摇头，考虑到不应该激怒温复淮，她说得稍显委婉：“我还没有腻呢。”
    温复淮拧眉，到底还是觉得姜娴不像在撒谎，松开了手，声音略显平静：“什么时候腻？”
    他根本不知道姜娴最会装真诚了。
    姜娴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可能明年。”
    温复淮眸光一凛。
    姜娴又急忙补充：“也可能明天！”
    温复淮没再说话了。
    他看着她手里的红纸，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女人。
    可能也只有妥协才不会把关系恶化。
    温复淮让了步，帮她拎着东西，语气波澜不惊：“我等着你离婚的那一天。”
    姜娴：“………”
    她被迫被温复淮送回家了。
    冬夜寒冷。
    临分别前，姜娴忽然转头问：“是你领养了茵茵吗？”
    温复淮站在雪地里，闻言微微抬起冷冽的眉眼：“是。”
    “为什么？”
    这次温复淮没有再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
    良久，姜娴抿抿唇，转身拎着东西离开。
    乘坐电梯上楼。
    看着上面不断跃升的数字，姜娴缓了口气，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在手机上查了几个简单窗花的图案，打算等会儿睡前先剪一个。
    输入密码开门。
    姜娴习惯性先把东西放在门口柜子上，再弯腰换鞋开灯。
    打开开关，整个客厅骤然亮堂无比。
    姜娴换好鞋抬头，和不知何时回来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对上视线。
    蔺元洲站起身，似乎不经意间问：“怎么回来得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