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道心破碎星期日

作者:笨手笨脚小小蓝
    丹恒对着星期日使用了苍龙濯世,一道水龙从星期日的脚底升起,瞬间给星期日洗了个澡,同时带走了星期日身上的水份,没让他湿哒哒的。
    水龙卷起的水流精准地冲刷过星期日全身,带走了尾兽们的口水、残留的汤汁以及九喇嘛留下的狐狸毛,甚至连他那原本被打湿粘连的白色礼服和头发,也在水汽蒸腾间恢复了某种程度上的干燥与蓬松。
    虽然星期日依旧被捆得像个待宰的羔羊,眼神也依旧空洞,但至少外表看起来,又恢复了几分先前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
    这突如其来的“净身仪式”让星期日浑身一激灵,他猛地回过神,茫然地眨了眨眼,感受着身上突然清爽起来的触感,一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地想动弹,但云吟术构成的束缚依旧牢固,只能徒劳地扭动了几下脖子,看向那个刚刚使用云吟术的黑发青年。
    “哇哦!丹恒乘客你好厉害帕!一下子就把他变干净了!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帕!”
    帕姆围着丹恒转了两圈,小爪子拍得啪啪响,语气里充满了崇拜。它又蹦跶到沙发前,仔细打量着焕然一新的星期日,满意地点点头。
    “嗯嗯,果然还是干干净净的比较好,不然帕姆都怕尾兽们把他当成什么奇怪口味的磨牙棒了帕。”
    也许是因为星期日身上那股混合了泡面和口水的“迷人”气味消失了,几只原本围观的尾兽失去了兴趣,打着哈欠开始四散开去,各自找地方打盹。
    只有守鹤还蹲在旁边,用它那巨大的沙土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沙发边缘,似乎还在研究星期日。九喇嘛则舔了舔嘴巴,似乎还在回味刚才泡面的味道,然后也找了个角落趴下了。
    丹恒看着星期日那副虽然干净了但依旧了无生气的样子,心里那点“虐待俘虏”的别扭感总算消散了些。他走到旁边的储物柜,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块看起来硬邦邦、包装朴素的压缩饼干。
    “喏。”丹恒把压缩饼干递到星期日嘴边,动作算不上温柔,但也没带什么恶意,更像是在完成一项例行公事,“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其他的等游穹回来再说。”
    星期日看着递到嘴边的、硬得像石块一样的压缩饼干,又看了看丹恒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以及旁边一脸期待等着他“开饭”的帕姆,还有不远处那只还在扒拉沙发的巨大狸猫。他沉默了良久,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最终,认命般地吃了这块压缩饼干。
    他怕自己不吃就要遭受什么更加离谱的精神酷刑。
    他默默地嚼着,眼神依旧空洞,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对于丹恒来说,给俘虏提供最低限度的生存保障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口感……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只是在执行看管任务,等待游穹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回来处理这个烂摊子,在此之前,保证这个俘虏不会死掉也不会闹事,就是他的全部职责。
    丹恒等了一会,游穹手机上说他还要一段时间才处理好问题,丹恒皱了皱眉,于是决定还是对星期日进行一下问话比较好。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
    “手扶着铁窗望外边~”
    丹恒刚想张嘴问话就听见留声机的音乐循环到了铁窗泪。
    那首应景到离谱的《铁窗泪》悠扬地在车厢里回荡,歌词直白得让他眼角又是一抽。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个还在兢兢业业播放音乐的留声机,上面的音乐光盘是游穹不知道从哪个垃圾桶淘回来的破烂。
    “这是你们星穹列车的酷刑吗?”
    星期日最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丹恒:……
    “从身体还有精神层面击垮一个人……真是厉害,厉害。”
    丹恒听着星期日那带着某种奇妙敬佩语气的“厉害,厉害”,嘴角不受控制地又是一阵抽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把那句“你想多了”给咽了回去,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星期日。
    “不是酷刑帕!”
    帕姆似乎意识到这首歌不太适合,于是点了下一首。
    “想多了。”丹恒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星期日,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三个字,语气斩钉截铁,不带一丝解释的欲望“只是单纯的巧合,还有某个家伙糟糕的品味而已。”
    “怎么能哭呢?”
    “一切会好的。”
    丹恒深吸一口气。
    星期日:……
    这歌词更离谱了。
    星期日眼角的肌肉不自觉地跳动了几下,他木然地听着那首充满着安慰的歌曲,歌声轻快得仿佛是在嘲笑他此刻的处境。
    先是《铁窗泪》,现在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励志歌曲……这酷刑……真是层层递进,直击灵魂深处,比单纯的肉体折磨要恶毒百倍。
    他甚至开始觉得,先前被九尾狐狸舔脸、被蓝色怪猫当奶糖啃、被绿色大虫子当抱枕,都比听歌要好受一点。
    丹恒感觉自己的忍耐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被消耗殆尽。他才刚义正言辞地否认了这是酷刑,结果这该死的留声机就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一样,立马换了首更加阴阳怪气的歌。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太阳穴的血管在突突直跳。
    “不好意思,这个光盘帕姆没听过帕。”
    帕姆取下光盘。
    丹恒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平复自己额角那不受控制跳动的青筋。他瞥了一眼旁边抱着光盘、小脸上写满无辜的帕姆,又看了看沙发上那个虽然被洗干净了但精神状态明显更糟糕的俘虏,最终决定无视那台该死的留声机。
    “好了。”
    丹恒重新将目光投向星期日,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但仔细听,似乎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吧。”
    星期日抬起头,那双原本总是带着悲悯或狂热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他看着丹恒,又看了看旁边好奇探头探脑的帕姆,以及远处打着哈欠的尾兽们,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弱、带着自嘲意味的弧度。
    孩子道心破碎了。
    “问题?”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声音干涩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事到如今,还有意义吗?我败了……败给了你们这些无名客,败给了那个……不讲道理的家伙,甚至败给了……”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更加空洞。
    “败给了你们车上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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