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番外五:哥哥3

作者:明明又明明
    不比秦聿沉掌权时间足够长,姜文景杀陆家父子,踩着他们上位,想要坐稳家主之位,所付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成倍叠加。
    她这辈子只有在八岁那年受过一时的苦,其余时候要多悠闲有多悠闲,要多逍遥有多逍遥,没想到长大了一并还给了哥哥。
    姜文景与心腹下属于书房召开会议,姜莘怜也顾不上形象了,倒在沙发上等着哥哥出来,可等着等着,却不知什么时候闭上眼,睡着了。
    女佣远远地看着她,小声说着:“真像啊,不愧是……”
    亲生兄妹。
    姜文景的长相集结了爸爸妈妈的优秀之处,也正是他漂亮的容貌,让姜父姜母有了再生一个女儿的想法。
    不求像小景这般漂亮,有一半他们都知足了。
    结果女儿出生后,父母两人欣喜之余,有些哭笑不得。
    “小星星和小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妹妹不像我们,倒像哥哥了。”
    “这样也好,”姜母一手摸着儿子的脸,一手轻抚着女儿,笑着说道,“你们看着自己,就能记得身边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哥哥。”
    姜文景抱着胖成小猪的妹妹,看她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姜莘怜咧嘴“嘻嘻”一笑,小胖腿扑腾着抱住他的头,张嘴在他脸上啃了一口,小小一只却是个实打实的坏心眼,故意往他脸上糊口水。
    姜文景从一开始的如遭雷击无法接受,自小就有的洁癖生生被她给治好了,面无表情地抽了纸巾擦脸。
    他说:“神医。”
    ……
    会议结束,姜文景下楼时,就见姜莘怜侧趴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这段时间确实辛苦她了。
    他的头部受到撞击,医生将他的症状概括为失忆,但详细说来,更像是记忆都被一层薄纱笼罩,他无从掀开这层纱,只有借着姜莘怜的手,让他看清一切,回想一切。
    虽然不记得了,不记得他们两人的关系,但他之前说的话不假,看着她,他确实感觉到熟悉和另一种,更奇怪的情绪。
    姜文景站在沙发旁,低头看着她,神色难辩。
    姜莘怜一头长发扎成松松的一束,因着侧趴的姿势,大半发丝都糊在了脸上,发丝随着呼吸浮动,挠得脸颊痒痒的。
    他朝着女佣打了个手势,女佣会意,很快轻手轻脚送来了几只细细的皮筋。
    他将发丝虚虚握成一束,解开那扎得极为敷衍的头绳,分出半缕,有些手生地给她编发。
    发丝半握,一缕为三,左右编织。
    原本生疏的动作却突然变得熟练,似乎很久之前,他也有这么做过。
    一个漂亮的麻花辫很快成形,他轻轻放在一侧,握住另一缕,目光落在姜莘怜的脸上。
    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不会自己扎头发。
    姜文景手指微顿,神色微恍。
    小时候……
    他目光滞住,细细看着她的侧颜。
    从醒来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她必定过得不错,面容、手指没有受苦的痕迹,她生得漂亮,脸颊微微有肉,他看着她,总觉得她还是个小孩。
    小孩子……
    姜文景薄唇紧抿,一双桃花眼慢慢大睁。
    “……”
    突然出现的记忆,是她,也不是她,是一个容貌与她相似的年幼的孩子。
    她仰着脸唤了他一声,一头漂亮的长发有些炸毛:“头疼”
    “不是头疼。”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枯瘦的手指熟练地穿梭,为她编了两个毛茸茸的麻花辫:
    “只是压到头发了。”
    “我……”
    姜文景愣住,手指失控捏紧,绑到一半的皮筋不堪重负,“啪”的一声崩断了。
    指尖传来刺痛,他松开那还未编成的发辫,仓皇起身,那股无法形容的古怪情绪,在这一刻翻涌沸腾。
    他没有看她,快步离开了客厅。
    姜莘怜被他一系列的动作惊醒,睁眼时就见到他离开的背影,不明所以歪头。
    他干什么?
    她坐起身,编到一半的辫子散开,另一侧的好好垂在肩膀上。
    她摸了下,捞到眼前一瞧,突然有些想笑:
    “你还是只会这一种编发。”
    哥哥。
    *
    昏暗的房间,简陋阴冷。
    仅有的家具都被砸得破碎,夸张地沾满了整个房间。
    姜文景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站在原地,耳边一片死亡般地寂静。
    不,有水声。
    一滴一滴,从高处,滴落在地上,越滴越快,越滴越紧。
    他循声走过去,穿过满地的狼藉,终于站定脚步。
    原来,不是水声,是血。
    那个白日恍神间见过的孩子,她小小一只安静地靠在椅子边,软乎乎的脸蛋布满狰狞的划痕,血丝从伤口溢出,汇聚成滴,滴落于地。
    “……”
    听到脚步声,那孩子慢慢抬起头,一双眼儿看向他,她张了张嘴,似乎在唤他:
    “好疼啊……”
    她唤了什么,他没有听清,他只听到了她的痛,看到她的血。
    「姜文景」
    另一道声音平静地宣布,揭穿他的无能与软弱。
    「你是废物」
    ……
    “!”
    房内窗帘紧闭,姜文景猛然惊醒,躺在床上有些失神。
    是梦,是梦吗?
    理智还未做出客观的判断,身体已经先一步得知了真相。
    剧烈的头疼伴随着晕眩冲击着大脑,他死死咬紧牙关,冷汗瞬时布满额头。
    “唔,呃……”
    他颤抖着伸手,挣扎着打翻了床头的水杯。
    不多时,夜深安静的姜家变得喧闹起来。
    郑哲着急忙慌地敲开姜莘怜的房门,满脸急色:
    “姐,景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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