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一个有着秩序的世界

    当然，他就是左玄机。
    或许是投胎转世的肉身承载不了左玄机的意识和心灵。
    所以五岁之前，只有某种稍显成熟的潜移默化影响。
    让他成为家里附近很多人都知道的成熟小大人。
    算是懂事听话的孩子。
    让左家夫妻少了很多家务麻烦。
    因为这个世界，传说中的镇界神器天地户籍生死簿检测人身和灵性，一切本土生命生死轮回都有天地户籍标注，所以并没有人产生一点点的怀疑。
    左玄机别说是表现得成熟一点，就算表现得神奇诡异，也最多被人觉得是天生修行之姿。
    这种情况又不是没有。
    偶尔总听到有人生而知之，有人天生就会基本修行。
    据说那些人是强者灵光转生，灵性强大，保留一些本能。
    那种人，一旦被发现，直接就有强者收徒，或者财团投资，或者修行学校一路重点关照！
    左玄机暗叹一声。
    现在完全觉醒记忆实际上倒是很好。
    不然婴儿阶段，作为一个成年人的思维，还是有点尴尬的。
    至于为何现在忽然觉醒。
    因为心有所感情绪激荡刺激的原因。
    他的目光看向公园另一边。
    一辆工业法器囚车之上，正有一个人被锁在其中，流转光芒的法链缠绕他的全身，而且还在不停的向内收缩，好似还在发出某种光芒一边刺激一边修复，放大感觉。
    以至于他那比钢铁还要坚韧的体魄，都在崩溃渗血，整个人哀嚎不已。
    而他越是哀嚎。
    周围围观的人，越是兴奋。
    无它！
    立扬不同而已。
    “哈哈，好好好，对这种域外天魔就要这样，原来他们也怕疼啊！”
    “这可不是一般的域外天魔，据说其无形无相，难以测量，而且实力也不错，好似筑基强者！”
    “呵呵，有这种神异的，肯定是天魔之中的皇族，只不过，这人比筑基强者还是差一点，无法使用法器真正凌空飞渡！”
    “哼，对待这种天魔，岂能心软，咦，那是怎么回事？”
    “哇，神器有灵？”
    “还有那个天魔，为何忽然出现那种情况？”
    说话间。
    只见那缠绕的法器锁链忽然好像人一样的站了起来。
    锁链的一头，好像对着虚空点点头。
    接着那个‘天魔’，脑袋之中，忽然青筋暴起，不停的膨胀扭曲，好似脑域之内，发生了什么巨大的争斗一般，好像有什么东西钻到了其中。
    让人惊怖不已。
    从那‘天魔’痛苦的表情之中，也能看到他的惨状。
    口中更是发出各种求饶和杀了我的哀嚎。
    “诸位，你们看，这天魔也怕疼，也怕钻心夺魂，哈哈，他们也怕啊！”
    说话的是囚车上另一个人。
    身穿青袍，背后背着一柄阔剑。
    说完之后。
    一拍囚车。
    “走！”
    看到囚车远去。
    围观的人们并未立刻散去。
    而是继续兴高采烈的谈论。
    毕竟日常那种苦闷的日子，让人绝望迷茫，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新奇热闹，自然好像过年一样。
    也就是那天魔被人看守着，否则这些人都想冲上去，试试馒头沾那天魔血，看看能不能像传说中的天才地宝灵兽妖兽一样可以助人修行得道，实在不行，那天魔皇族的血液，应该也可以让内气壮一壮吧，或许没有练出内气的普通人，还能内气滋生呢。
    “哎哎哎，为什么这样就走了啊，还没看过瘾呢！”
    “是啊，就这？就这？都不杀啊，我看他还活蹦乱跳的。”
    “有什么好看的，我看哪是什么天魔，不过是个异界修行强者而已。”
    “杀什么杀，这不过是伏魔展，咱们十方界十大圣城，八百大城，小城更是无数，镇魔车要日夜不休的各地巡展，怎么可能让他死，还要让他活得好好的。”
    “对了，刚刚那锁链，好像还在点头，难道是传说中的灵修？”
    “应该是，还有那人脑袋之中的变化，是不是魂修进入其体，夺其心智体魄？”
    “厉害厉害，据说这些人，有些都相当于筑基高手，普通练气阶段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任凭打杀！”
    “平常可是很少见这些真正的修士的，也多亏了这天魔，咳咳，话说为啥我感觉他们比域外天魔还诡异，这才是我心中的神奇修士，诡异神奇，让人向往啊！”
    “哈哈，还向往，也就那么回事吧，不过是修炼的时候，卖无可卖，卖光血肉精源等等，只能选择这条路，听说这些人，强大是强大，但是都是依附一些势力，很难独立的！”
    “你这人，阴阳怪气说这些干什么，我们十方界本就是注重规则规矩的，依法治界，签了合约，本就应该遵守，否则当受天规界法惩处！”
    “你们...呵呵...真特么是当狗当惯了，我才说这点，你就这么不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那些权贵呢，做人千万别做精神权贵！就算是一些权贵，我上次在某个会所打工，听那些人开玩笑，据说就有金丹强者，每天的修为都要付出部分拿去还债呢，筑基强者，死了都要去做鬼打工！”
    “你这也太夸张了，怎么可能，还有啊，什么精神权贵，你这种愤青我可是看多了，我们现在生活虽然压力大，但是还是吃得饱饿不死吧，又没谁强迫你卖，要是让天魔打进来，那可是真正的永世不得超生，血肉献祭魂飞魄散，天地崩盘轮回不再....你想死，我们可不想死。”
    “别争了，也别吵了，这位兄弟，大家都难，只不过，好在咱们还有一点希望，死后灵性不灭，万一下一世过得好呢？”
    “呸，下一世？不过是一点灵性保留，在灵性大海之中被同化，最终又作为养料助新的生命出现而已，记忆情感什么都没有了，算什么下一世？”
    “这你就没看透了，灵性是一切的种子，就算没有什么记忆情感，但是不影响我们灵性灵光转世的事实啊！”
    “实际上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前面我看了一本哲学大师写的书籍，其中就有辩证....还有啊，谁说投胎转世就是公平的了，你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单纯啊...”
    ......
    左玄机趴在树干之上。
    看着远去的囚车。
    随便听着这些人的议论。
    他内心知道。
    说那人是域外天魔，倒也合理。
    只不过那根本不是什么天魔之中的皇族，那和征伐十方界的灵界十方岛十方山也不是什么国家，自然是没有什么皇族的说法。
    从那人的特点，那人哀嚎话语中的细节，都能看出，对方是彼岸现实的人。
    可能是感觉到他不同于其他域外天魔的特点，以至于这些普通人胡思乱想就认为是什么精英皇族。
    虽然对方是现实的人，左玄机也只是微微为他惋惜了一下，然后就没有放在心里了。
    出来混，自己为自己负责。
    反倒是回想自己这五年懵懵懂懂接触的世界。
    眼神看向周围的一切。
    没想到这十方界和自己穿越前想象的有那么大的区别。
    自己曾经以为，这应该是一个古老传统的奇特修行世界，所以才能够和那灵界的窥觊势力进行争斗，而没有被轻易的征服。
    而真正的情况。
    这里的确是修行世界，但是却不古老，也不传统。
    反倒好像现代社会一样。
    不仅仅是一些开放的价值观和城市设施。
    就连修行一道，都被各种资本和力量，开发利用到了极致。
    没有一点点浪费。
    所有人都是世界的财富。
    活着可以为世界提供资源和劳动，死了也能留下灵性，继续循环...
    在这个世界。
    所有人都是资源。
    在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岁月静好，要么你成为别人的资材，要么别人成为你的资材。
    每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再到灵性转生都会受到那户籍生死簿的记载观察。
    每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进入了这个社会食物链的一环。
    普通人，如果没有多少实力，基本上没有资格创业，乃是食物链的最低端。
    只能从事最基本最苦最脏的工作，勉强养活自己。
    要是想改善生活，或者更好的培养后代。
    可以卖血，供一些修炼血之道途的人作为血池材料。
    可以卖身，比如卖肾或者卖腿卖脚，作为一些修行者的实验基材。
    可以卖出思维情感，供一些特定的人提取修炼，或者作为某些特殊装备的实验体验，或者作为虚拟对战空间的智能来源。
    更可以出卖寿元生机，供一些人修炼特殊的氪命功法，供一些魔器升级，供一些强者能够多活几息。
    更有甚者，为了搏一搏未来，更是出卖整个身心，连所谓的最后灵性都不要，直接卖身供人抽取或者血祭！
    要是运气好，练出内气，还可以卖内气，据说城市之中很多的能源就是取自内气强者的内气来提供的。
    普通人之上，就是练气者。
    这个练气者，不是一般人想象中餐风饮露吞食灵气逍遥天地的练气士。
    而是练出内气的存在。
    练出了内气，相对普通人就有更好的选择。
    练气十二级，前中期，实际上选择也不多，公司保安，夜店安保，帮会打手，官方守夜...
    练气后期就稍微好一些，各公司的骨干，帮会核心，普通学院老师...等等。
    到了练气之后的筑基三层，就更好了，基本上是普通人眼中的大人物，其中最强者，据说都可以坐镇一些不大不小的城市。
    可以执掌血炼之器，一些人已经可以凭借法器飞行。
    还可以选择走灵修魂修之道。
    所谓灵修，就是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好像有意识的锁链法器，舍去肉身，以特殊方法，意识灵性以及筑基法力，注入特殊器物，从此器我合一，没有肉身之累。
    所谓魂修，同样是抛弃肉身，转修意识精神一道。
    刚刚那人脑袋里面好像在起什么恐怖的冲突，或许就是那魂修钻入了对方体内，在做个什么。
    也是诡异无比。
    当然。
    左玄机听其他人的一些议论。
    这些灵修魂修，抛弃肉身，或许也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
    谁知道呢。
    这个世界，回想懵懵懂懂的五年，左玄机也能从其他人的情绪中明白一个字。
    那就是“卷！”
    这个世界，很卷很卷！
    以底层的卷来看，或许那些普通人眼中的强者，在修行之道路上，也是充满了卷。
    普通人觉得那些筑基高手生活乐无边，也可能他们修行到那个层次，也付出了很多的东西，签订了很多的合约，做出了很多的承诺。
    哪怕小孩子都知道，练气者之中不富裕的人，也需要卖各种东西。
    各种秘籍功法，各种课程教导，各种丹药灵材法器，各种修行实验，各种身体检查....都是需要灵钱的。
    就像刚刚那些八卦议论中的话，或许筑基哪怕传说中的金丹强者，也有自己的压力。
    这个世界，一切都不是免费的。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卷。
    修行强者也有修行强者的卷。
    感觉所有人出生到死亡到灵性转世，都生活在一个严密的食物链网络之中。
    每个人都在攀爬，希望能够爬到食物链的顶端，不被人吸食，而是吸食别人。
    算是资本主义高度发达的修行世界！
    每个人都是这滚滚无数齿轮上的一环。
    这种规则之下，整个社会维持着奇怪的和平，但是某种情况下，又显得奇诡无比。
    在这种情况下。
    左玄机感觉自己，就算表现得稍微跳脱一点，稍微成熟一些，稍微奇怪一些，实际上，都没有人会觉得不可能。
    没人觉得就特别奇怪。
    比这奇怪的事情到处都是。
    说起来。
    或许比起以前在血继界转生，现在自己的身份还要安全得多，不需要担心被任何人发现。
    因为这本就是个奇奇怪怪的世界。
    表面修行，赛博本质。
    ........
    左玄机目光幽幽。
    “走咯，回家！”
    从树上跳下。
    也不管其他两个伙伴。
    既然已经觉醒了记忆，又是有着‘户籍’的正式居民。
    堂堂正正坦坦荡荡。
    没有被移民局抓到的危险。
    而且这个世界本就光怪陆离。
    那么左玄机也不需要刻意的和一群小屁孩玩在一起。
    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位于一个老式小区之中，小区边缘种了不少墨绿的竹子，所以叫做竹林通天花园。
    代表着小区居民朴素又远大的愿望。
    可惜这个小区住的半数人，连内气都没有练出来，剩下半数，练出内气的，绝大多数也不过是练气一级二级，最强大的也就三级四级，或许有潜藏的个别五级六级，但也就这样。
    打穿混凝土楼板墙壁，大多都要好几拳才行，说不上是什么不得了的超凡修士。
    当然。
    也就是这种实力的人，才住这种小区。
    要是那些随便一个力量失控，就能洞穿楼层的强者。
    住在这些楼层小区，也危险不便，一天天的光赔款都赔不过来。
    这个世界，至少表面上，还是有规则的，一个普通人只要不欠债，不违法，表面上的安全还是有保障，财富表面上也不会被随意抢夺。
    走在小区之中，左玄机看了看天空。
    或许在某个地方，就有那恐怖的十方尊者盘踞。
    对于那些食物链顶端的强者来说。
    一个有着秩序的世界，才能提供源源不绝的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