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蜜月陷阱

    "赵太太，您的椰子汁。"酒店管家端着托盘躬身，眼睛却瞟向她无名指上那枚五克拉钻戒——那是婚礼前赵宇亲手给她戴上的，戒圈内侧刻着"ZY&YW"的字母，硌得她指根发疼。
    "谢谢。"姜雨薇勾起红唇，吸管在齿间轻轻一咬。三天了，赵宇包下整座珊瑚岛后，没跟她说超过十句话。
    海浪声中传来熟悉的英文通话声。三十米外的水上别墅露台上，赵宇正对着笔记本开视频会议，白金袖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身上的亚麻衬衫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那颗扣子，仿佛这不是蜜月而是商务谈判。
    姜雨薇的指甲无意识地刮着手机壳。婚礼第二天她就发现了异常，—赵宇的行李箱里叠得棱角分明的藏青西装 —— 每套都用防尘袋单独封装，领带按颜色深浅排列在定制格层里，连袖扣都分着商务银与晚宴金。
    而她的粉色旅行箱内，七件真丝睡裙蜷成艳丽的蛇。最薄的那件烟灰色蕾丝款，在晨雾里几乎要融成透明，吊带处还缀着昨夜被扯断的珍珠链。
    "赵宇是跟我度蜜月呢还是商务谈判呢？”姜雨薇忽然轻笑出声。
    "宝贝？"赵宇温热呼吸突然掠过后颈，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姜雨薇的思绪，惊得她手一抖，透明的椰子汁泼在胸口，冰凉的液体顺着沟壑往下滑。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赵宇抽走她的手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X光扫过屏幕。锁屏上是她刚发的朋友圈：碧海蓝天的自拍，配文"新婚快乐~"。
    姜雨薇仰起脸笑："念初啦，催我发蜜月照呢。"她故意扭了扭身子，让衬衫湿透的部分贴得更紧，"老公要不要一起拍？"
    赵宇的拇指在她锁骨处的疤痕上摩挲了一下——那是程野留给她的纪念。他忽然俯身，带着薄荷须后水的气息咬她耳朵："晚上有惊喜。"说完把手机塞回她手里，转身走向码头。游艇上几个派头十足官员模样的人正对他招手。
    姜雨薇的笑容在赵宇转身瞬间消失。她点开相册隐藏文件夹，刚才偷拍的照片清晰显示：赵宇的会议画面里有个标注"临江县环保局紧急备案"的弹窗。
    当夕阳沉入海平面，姜雨薇数着赵宇第三杯威士忌的空隙——他醉得比平时早。马尔代夫的月光像液态白银倾泻在水上别墅的露台上。姜雨薇倚在落地窗边，真丝睡裙被海风吹得紧贴腰线。她盯着浴室磨砂玻璃后模糊的人影——赵宇正在淋浴，手机搁在洗手台上。
    当浴室水声停止时，姜雨薇迅速退回床边，从枕头下摸出提前准备的SIM卡。这是昨天在酒店精品店买的，用现金支付，没留任何记录。
    "宝贝，帮我拿下浴袍。"赵宇的声音混着吹风机噪音传来。
    她赤脚踩过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在推开浴室门的瞬间，真丝吊带"恰好"从肩头滑落。赵宇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三秒——足够她看清他手机屏幕上的未读消息预览：
    【张局：检测报告已修改，但原始数据在...】
    "你手好凉。"赵宇突然抓住她手腕，水珠顺着他的腹肌滴在她脚背。他另一只手按亮了手机，锁屏上是条英文邮件通知。
    姜雨薇顺势跌进他怀里："岛上夜风好冷..."指尖划过他湿漉漉的后颈时，感受到肌肉瞬间绷紧。
    一番云雨，确认赵宇在卧室熟睡后，姜雨薇裹着睡袍溜进书房。月光透过百叶窗，在笔记本电脑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姜雨薇脸上。她咬着唇输入赵宇的生日，提示密码错误。
    汗珠顺着脊椎往下滑。她深吸一口气，她指尖悬在键盘上方，突然想起婚礼那晚赵宇输保险箱密码时，无名指在数字'1'上多停留的半秒。1018——他们签署婚前协议的日子，屏幕应声而亮，壁纸竟是他们的婚纱照。
    "真讽刺。"她无声冷笑，直接点开最近文档。《环保备案》文件夹需要二级密码，但浏览器历史记录里有个醒目的标题：
    【临江县一小血铅超标事件应对方案.docx】
    手机摄像头对准屏幕的瞬间，一个红色弹窗突然跳出：
    【远程警报：非法访问敏感文件】
    姜雨薇的心脏几乎停跳。她条件反射般关掉亮着的页面，却听见脚步声停在书房门口。
    "睡不着？"赵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穿着睡袍，手里端着两杯牛奶，"喝点助眠。"
    "正好渴了。"她接过杯子，突然"失手"打翻。乳白色液体泼在键盘上，电脑立刻黑屏。
    "对不起！"她慌乱地用袖子擦拭，趁机按下电源键强制关机，"我帮你拿毛巾..."
    赵宇抓住她手腕。月光下，他镜片后的眼睛像两潭死水："不重要，反正..."拇指摩挲着她突起的腕骨，"...都有云端备份。"
    "呕——"姜雨薇捂嘴快步奔向卫生间。
    撕心裂肺的干呕声穿透房门。姜雨薇跪在马桶边冰凉的地砖上，睡衣领口大敞，卫生间内气味刺鼻得令人作呕。她刚才狠心抠了喉咙，此刻她掐着大腿内侧最嫩的肉干呕，眼泪砸在大理石地面上。这招是从拍电影时学来的——真的孕吐会带动背部肌肉痉挛。
    "呕——"她故意让喉间的血丝挂在唇角，镜子里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睫毛膏晕染成绝望的扇形。
    "怎么回事？"他的目光扫过翻倒的化妆瓶，最后定格在她惨白的脸上。
    姜雨薇抓住他裤脚："突然孕吐得厉害，可能有些水土不服..."又一阵剧烈干呕，"能不能...明天回国？"
    赵宇蹲下身，突然捏住她下巴。他的拇指重重擦过她嘴角，沾上些唾液举到眼前——那是她刚才咬破牙龈的血。
    "我让医生过来。"
    "不要！"姜雨薇扑进他怀里，把血蹭在他衬衫上，"我想回家...这里的医生听不懂中文..."
    赵宇沉默了几秒。她听见他心跳平稳得可怕。
    "好。"他终于开口，手指插进她发丝，"明天就回。正好让张主任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次日早上，行李员正往游艇上搬箱子。姜雨薇戴着大墨镜靠在躺椅上，孕吐让她成功逃过了赵宇的晨间"运动"。
    "夫人，您的披肩。"管家递来羊绒围巾，手机摄像头在袖口一闪而过。姜雨薇早就注意到，这个"服务员"三天来换了四套制服，却始终穿着同一双定制皮鞋。
    她装作整理行李箱，悄悄用手机拍下行李标签——赵宇的登机箱夹层露出半截文件，隐约可见"意外险"和"受益人：ZY"的字样。
    海浪突然掀起，游艇剧烈摇晃。姜雨薇踉跄着扶住栏杆。不远处，赵宇正在讲电话，海风送来只言片语：
    "...样品今晚送到实验室...那个女老师的处理..."
    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姜雨薇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她最大的软肋——也是唯一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