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神王之陨：托孤

    "你疯了？"鹤熙的指尖几乎要穿透投影戳中凯莎眉心，"把天使文明的根基交给人类，就为了赌李民那点愧疚心？"
    凯莎的秋裤在恒星风中微微摆动，她垂眸凝视着掌心流转的光粒——那是神圣知识宝库的防火墙密钥，此刻正与李民的暗位面产生微妙共鸣。"不是赌，是寄存。"她的声音轻得像超新星爆发前的寂静，“李民的暗位面是已知宇宙最安全的保险柜——连卡尔都解不开七十亿人类的集体意识加密。是......
    “给天使们留条活路。"
    “顺带给人类铺路？”
    鹤熙的投影骤然逼近，天基实验室的冷光从她身后漫出，与浮空岛的晨曦碰撞出细碎光尘。“梅洛天庭的核心星图、次生物引擎的原始代码……这些足够人类把天使拆成零件研究！”她抬手划开神圣知识宝库的防火墙日志，某段被篡改的访问记录正在闪烁，“三万年来，连凉冰都没能摸到这些数据的边角！”
    鹤熙的冷笑中带着悲凉，“你连自己的死亡都算计进去，就为了给人类铺路？”她的投影突然逼近凯莎，天基系统的算力洪流席卷浮空岛，”给我回天城！现在启动神圣之躯重组程序还来得及——天使不需要靠主神的葬礼换取生存权！”
    “那凉冰呢？”凯莎的质问如银翼刺入鹤熙的胸膛。恶魔双翼的残骸影像在两人之间展开，莫甘娜的机械蝠翼正在混沌中腐烂，“我可以放弃王位，可以忍受正义秩序崩塌，但绝不能看着凉冰变成提线木偶！”
    凯莎的笑声浸满疲惫。她挥手展开坤撒星的实时影像：魔人幼崽在地共联建立的学院里放飞机械蝴蝶，羽翼振动的频率与凉冰早期设计的星舰引擎如出一辙。“那个宁愿堕入黑暗也要给坤撒争取未来的凉冰，不该死在混沌的囚笼里。”
    浮空岛陷入死寂。地共联的星港在近地轨道投下阴影，像是悬在天使文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鹤熙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梅洛天庭的星图，那些被李民标注的弱点此刻成了最刺眼的伤疤。
    "非要做到这个地步？"鹤熙的银发垂落在基因图谱上，与彦的量子纠缠态产生奇异共振，"就算凉冰能恢复自由意志，她也......"
    "会带着三万年的罪孽接受审判。"凯莎打断鹤熙，"但至少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被混沌操控的提线木偶。"
    “你在安排后事。”鹤熙的指控裹着罕见的颤抖，“甚至把彦和李民的基因羁绊当作筹码——那些孩子知道自己是李民实验室里用自己与彦融合来的超级基因拼凑的产物吗？”
    王座扶手上的雕饰突然崩裂。凯莎的目光扫过浮空岛边缘。“注意你的言辞。”诸神之王的威压让云海凝成冰晶，“那些孩子是天使与人类自然孕育的希望，不是冷冰冰的试验品！”
    全息投影突然切换至天狼星科学院。炙心与地共联工程师并肩调试维度稳定器，她的瞳孔深处流转着与李民相似的金色数据流；某个教室里，人类幼崽正用天使之翼的投影模型解算虫洞算法——他们的发梢都泛着彦特有的淡金色光泽。
    “看看这些眼睛。”凯莎的指尖穿透炙心的投影，“三万年前我们跪在华烨的暴政下时，可曾想过天使的血脉能这样自由地绽放？”
    鹤熙的沉默震耳欲聋。她注视着某个混血天使女孩踮脚为同伴调整翼展角度，那姿态与年轻时的凉冰重叠——彼时她们刚推翻天宫秩序，凉冰熬夜为伤残天使设计机械羽翼，眼底跃动着同样的光芒。
    “我要你守住的不是梅洛天庭”凯莎的声线突然柔和，“而是让这些孩子永远不必在自由与生存间抉择。”
    凯莎三万年来第一次露出疲惫的神色。她调出艾妮熙德的全息影像，费雷泽女王正在冰原上教导子民锻造兵器："神圣知识宝库的计算结果需要修正。"
    "艾妮熙德？"鹤熙的冷笑震碎了三个全息屏，"那个连暗能量拓扑都不懂的凡人？"
    凯莎的眼眸垂落，圣光如沙漏中的流沙般倾泻：“艾妮熙德本该是完美的继任者，神圣知识宝库推演过七千万次，她的正义秩序比我更纯粹……但宇宙不需要另一个凯莎。”
    "她是预言中的王，但彦......"凯莎突然放大彦与人类战士协同作战的影像，"才是连接两个文明的活体纽带。"王座扶手在她掌心化为齑粉，"可如果彦始终端坐王位......"
    "她就永远无法成为李民的新娘。"鹤熙的瞳孔中流转着星爆般的蓝光，"你在逼她选择文明还是爱情。"
    全息星图在她面前展开，彦与炙心昔日在太阳星域调试维度稳定器的画面跃然而出。“看到了吗？那些孩子身上流淌着天使与人类的血……她们才是真正的未来。”凯莎的指尖穿透彦的投影，淡金色的基因纹路在天使的圣光中清晰可辨，“李民隐瞒基因图谱，是因为人类不愿被视作‘天使的衍生品’……但这份血脉，终将成为两个文明最坚韧的纽带。”
    鹤熙的瞳孔倒映着基因链的金色辉光：“所以你逼彦继位，是要用她的痛苦锁死这份羁绊？”
    “是给她选择的权利。”凯莎的嗓音浸满疲惫，“若我陨落后时局动荡，彦必须坐镇梅洛天庭——人类可以无视天使的威权，但不会背弃血脉相连的姐妹。”
    浮空岛突然陷入绝对黑暗，唯有凯莎的瞳孔如灯塔闪烁。她将彦的基因链与艾妮熙德的命运线并置，神圣原子的辉光在两者间织就光的囚笼。
    "当阴影笼罩银河。"凯莎的声音突然浸满三万年前的战火硝烟，"告诉彦无需让位——人类终究难以松开作为天使之王的母亲牵着的手。"
    "若是和平年代......"她的指尖轻触艾妮熙德的虚影，费雷泽的冰雪在王座下蔓延，"就让她带着我的冠冕嫁给李民。"
    鹤熙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看着凯莎调出彦的战斗记录——年轻天使在纽约战扬与李民并肩而立，彼此的圣光与数学规律武器共振出璀璨星河。“你知道彦会恨你。”
    “总好过让她恨自己。”凯莎的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
    “我会守好天城。”鹤熙的承诺裹着血腥味，“但彦的未来……不该成为政治筹码。”她调出彦与李民在纽约之战的暗数据，两人的基因共鸣在虚空中织就金色蛛网，“如果有一天，彦选择摘下王冠……”
    “那就把选择权交给人类。”凯莎的指尖抚过浮空岛边缘，“告诉李民，三万年前我否定凉冰的星火计划，三万年后的今天……我承认她是对的。”
    “凯莎，最后一句实话。”鹤熙的声线浸入冰河纪的寒意，“你选择赴死，究竟是为了天使……还是为了替凉冰赎罪？”
    “记得我们起兵反抗天宫时发的誓吗？”凯莎站起身，迎着朝阳，“为所有心怀善意的生命……点燃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