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挂名！

    “进来！”
    方卫东推开门，偌大的房间里，几张老旧的办公桌散乱地摆放着，桌上堆着文件，但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张报纸，看得出神。
    听到开门声，所有人齐刷刷转了过来，目光聚焦在门口的方卫东身上。
    “你是……？”
    靠门最近的办公桌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放下报纸，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审视和疑惑，上下打量着方卫东。
    “你好，我叫方卫东，来办调岗手续。”
    方卫东脸上挂着笑容，不卑不亢地回应，同时将手里的档案袋往前递了递。
    刚才在人事科，那位干部已经简单交代了接下来的流程。
    “你是方卫东？”
    声音从房间最里面传来。
    靠窗那张桌子后，一个戴着眼镜、发际线有些堪忧的中年男人，目光审视地落在方卫东身上。
    “是的，领导！”方卫东立刻应道。
    虽然不认识对方是谁，但在这种地方，喊“领导”总不会出错。
    那微秃男人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即转向门口的年轻人。
    “小王，按流程给他办。后勤处的李主任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
    说完，他收回目光，重新专注于手里的报纸，仿佛刚才只是被打扰了一下看报的兴致。
    “哎，好嘞！”
    被称作小王的年轻人连忙应声，眼神有些诧异的看了方卫东一眼。
    接过方卫东递来的档案袋，手脚麻利地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材料，快速浏览起来。
    方卫东趁着这个空档，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向这个年轻人感谢。
    “麻烦您了，怎么称呼？”
    “可别您啊您的，担不起，”小王头也不抬，手指在文件上划过，嘴上倒也客气，“我叫王胜利，就是个办事员。”
    他嘴上谦虚，但眉宇间还是流露出一丝年轻人的自得。
    方卫东微微点头，顺势送上一句：
    “王哥看着就年轻有为，以后前途无量，这办事员也就是暂时的。”
    “哪里哪里……”
    王胜利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了扬。
    谁不喜欢听好话？尤其这种还没有什么资历的年轻人。
    但能进劳资科的，哪个背后没点关系？
    这里可是管着岗位调动、工资定级、福利发放的要害部门，油水足，权力也大。
    王胜利很快看完了材料，在一张表格上刷刷填着什么，进行登记，最后将一张新的调动表格塞回档案袋里，递还给方卫东。
    “手续基本妥了，”王胜利抬起头，左右瞥了一眼依旧沉浸在报纸里的同事们。
    “不过按规矩，你得先去三车间那边露个面，跟车间主任报备一下，让他们知道有你这个人。然后，你再去采购科三股报道……”
    他顿了顿，像是在分享什么内部秘闻：“这叫流程，懂吧？不管你实际上是不是去车间干活，明面上，新来的都得挂个三个月的车间实习期履历……应付检查用的。”
    方卫东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心里却暗笑，这套操作真是古今通用。
    他诚恳地向王胜利道了声谢。
    拿着档案袋，方卫东先是送回人事科存档备案，这才出了办公楼。
    刚走出楼外准备找一找三车间，就听到有人在喊他。
    “卫东！这边！”
    方卫东循声回头，没看到人，又转了个方向，才发现肖宝山正从一楼一个办公室的窗口探出半个身子，咧着嘴朝他使劲招手。
    “肖哥！办好了！”方卫东几步走了过去，笑着回应。
    “劳资科那边说，让我先去三车间报个到，然后再去采购科找您。”
    “去什么去！麻烦！”肖宝山大手一挥，满不在乎。
    “我给老孙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完事了！他还能不给我这个面子？快进来！”
    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显然这点小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方卫东也乐得清闲，省得再跑一趟车间，立刻点头，转身走回了办公楼。
    三车间内。
    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
    在一片嘈杂的环境中，车间主任办公室隔绝了大部分噪音。
    易中海站在办公桌前，神情带着恭敬。
    “老易啊，跟你说个事，”车间主任放下搪瓷缸子，向后靠在椅背上。
    “给你安排个徒弟，咱们厂新来的。”
    易中海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点进厂，不是统一招工，肯定是走了路子，多半就是挂个名，根本不会下车间干活。
    这种事，他见过不少。
    “记住了啊，叫方卫东，中专生！”车间主任强调了一下，语气随意。
    “回头上面要是来问，别说漏了嘴。行了，没什么事，回去忙吧。”
    易中海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方卫东？中专生？
    他怎么能进了厂就挂名，不下车间？
    瞬间他联想到昨天街道办赵主任开会提到的，轧钢厂给方卫东证明……
    “老易？发什么愣呢？”
    车间主任见易中海杵在那儿不动，皱起了眉头。
    易中海被这一声呵斥惊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点头，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一走出办公室，回到机器轰鸣的车间里，易中海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他脑子里却像开了锅一样，各种念头翻腾不休。
    方卫东挂名……这事，是不是能做点文章？
    他眯起了眼睛，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另一边，方卫东已经跟着肖宝山来到了采购科三股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里面都是闲聊的采购员。
    肖宝山为方卫东做了介绍，大家也都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气氛还算融洽。
    互相认识过后，肖宝山把方卫东带到办公室门外。
    “卫东啊，你刚才说……明天就想跟着下乡？”
    方卫东点了点头。
    肖宝山面露难色：“兄弟，不是哥不让你去。可这采购的事，有的是人手。主要是指望你那手钓鱼打鸟的绝活，给领导改善改善伙食，这下乡跑一趟，累不说，关键是耽误功夫啊。”
    肖宝山心想，让你去山沟里跑几天，我上哪儿弄新鲜鱼和野味去？
    “肖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方卫东笑了，他早就料到肖宝山会有此想法。
    “可你想想，现在这附近，还能有多少大鱼？那些野味，早就打光了，连普通的鸟都少了。我这身本事，在城边上根本施展不开啊！”
    他看着肖宝山还在犹豫，继续加码。
    “肖哥，你没发现最近给你的鱼，个头都小了不少吗？再这么下去，明天估计连过一斤的都难找了！不下乡，去远点的地方，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变不出鱼来啊！”
    这话正戳中了肖宝山的痛点。
    他想起这几天明显缩水的鱼，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方卫东说得是实话，没了好地方，也确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这鱼和野味，得天天有才行啊。”肖宝山还在纠结。
    “下乡去远的地方，一天两天回不来，这供应……”
    “肖哥，这我就没办法了。”方卫东摊了摊手，一脸爱莫能助。
    “我只能保证，只要有合适的山林水域，我每天都能给你弄到好东西。至于怎么运回来，那就得您想办法了。”
    他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肖宝山皱着眉头，在原地踱了两步，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最后，他一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低声自语：“他娘的，只能辛苦点司机了，让他每天跑一趟！”
    既然决定让方卫东下乡发挥“特长”，那就得考虑安全问题。
    这个年代，下乡采购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尤其是去偏远山区，路不好走不说，安全也是问题。
    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拉着一车物资回来，路上遇到歹人打劫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所以，厂里给下乡的采购员配枪，主要是起到一个震慑作用。
    肖宝山想到这里，又对刚下定决心的事感到一丝麻烦。
    “对了，还有个事。按规定，采购员下乡是可以申请配枪防身的。不过你现在还在实习期，手续上……持枪证怕是办不下来。”
    方卫东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脸上依旧带着轻松的笑容。
    “没事，肖哥。每次下乡也不是我一个人去，别人都有枪就行。”
    他心里琢磨着，枪用不了，狩猎商城还有许多别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