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偷听

作者:竹中窥月
    傅九经于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表演,语气平淡:“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说罢不再理会二人,翻身下马后朝着马车走去,敲了敲窗沿,顾知望探出个脑袋,“夫子。”
    “不用管我,你们自去学堂。”
    顾知望见他决心已定,点了点脑袋。
    傅九经折返,傅桧看向一众的侍卫,“既然要谈,就不必跟着这么多人了吧。”
    傅九经闻言朝松香道了句:“劳烦。”
    松香点头,领着侍卫退下。
    傅桧同样朝着自己人吩咐:“不必跟着。”
    三人一同朝着外街的茶馆走去。
    另一头,马车刚刚起步,顾知望立刻叫了停,不过一个眼神顾知序便了解他的意图。
    “你想跟上去。”
    顾知望点头,按理说傅桧身为傅夫子的亲叔父,应当不会害自己侄儿,不过他可没忘记书中傅夫子脸上没由来的烧伤。
    或许是先入为主,傅桧父子二人给他的感觉就很不舒服。
    顾知序没应,却是先一步下了马车,朝着松香道:“你去学堂告假,就说我们身体不适。”
    松香耷拉着眉,欲言又止,怎得少爷也陪着五少爷胡闹起来了,这要是让侯爷夫人知晓,定是要挨训的。
    顾知望跳下马车,点了几个侍卫跟着,和顾知序手拉手越过松香往茶馆去了。
    “你们守在对面的酒坊,注意动向。”
    安排完几人,顾知望进了茶馆,朝迎面的伙计问道:“方才进来的三人在哪?”
    伙计见是两个孩子,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方才客人的小孩,指了指二楼的包厢,“我领两位上去。”
    顾知望扔了块银子给他,“不用,我要他们隔壁的包厢。”
    伙计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喜笑颜开,“得嘞,那包厢刚收拾出来,两位小客官请。”
    二楼包厢内。
    傅桧一行人已入内,刚坐下不过半刻,傅兆泉便被自己父亲叫了起来。
    “你到门外看着,不许人进来。”
    他看了自己爹一眼,起身出了门。
    屋内只剩下两人。
    傅桧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想聊什么,聊你为何哄骗叔父,连大兄病重也不愿归家?”
    傅九经掀了掀唇,“那叔父又打算瞒我多久,连父亲垂危这种混话也能说出口。”
    “你知道了?”傅桧目光游离,却未曾有愧,索性装都不装了,大加指责道:“既然如此,那叔父便直言了,此事你父亲和我都是一个意思,京城不是你待的地方,跟我们回去。”
    傅九经同是直言:“不可能。”
    傅桧拍桌起身,怒道:“孽障,我们傅家欠你什么了,让你一门心思要拉着我们往火坑里跳。”
    “火坑?”傅九经犹如听见什么可笑的话,“原来你们是这般想的,对你们来说蜗居在小小南翼,连个七品县令都敢往傅家头上踩一脚,需得舍了脸面借着十年前的情谊去求人,就是好日子?”
    被撤下遮羞布的傅桧呵斥:“住口!”
    傅九经继续,“还是说如你们所想,就这样隐居一代代下去,最后将仅剩的家产挥霍空,最后为商为农,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或是成为士族眼中从利而动的市井商人,是这样吗?”
    “你知道什么,那也总比全家失了性命强。”傅桧面色扭曲,“傅九经,你不就是自恃有些才华在身,不甘埋没吗,少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这一刻,傅九经藏于内的锋芒毕出:“是,我是不甘一辈子蜗居在南翼那块四方天中,到老也如你们般庸庸碌碌,只会嘴上伤春悲秋,怀才不遇,但有件事你们错了——”
    他眼底映着对方的狰狞,语气不可撼动,“没人会要你们的性命,十年前陛下没有要发落傅家的意思,如今同样不会,我不可能随你们回去,死心吧。”
    隔壁,顾知望几乎快要贴在墙上,被里面猝然炸开的砸杯子声猝不及防吓得一哆嗦,退开了两步。
    他是越听越糊涂,没明白为什么傅夫子留京入仕就会要了傅家性命。
    顾知序同样不解,十年前他们都还未出生,更谈何了解朝堂之事。
    今日的傅九经区别于往常,就算看不见,听个声音也能感受到里面的剑拔弩张,如同拉满绷直的弓弦。
    顾知望还要再凑近听,外头楼梯忽然传来又重又急的脚步声,从门缝处一看,傅兆泉带着人上来了。
    果然是没安好心。
    他迅速跑到窗边,朝着对面的酒坊一招手,底下等候多时的侍卫迅速行动。
    而此时隔壁包厢的傅桧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
    “你想拿着傅家上下陪着你去冒险,我绝不允许,你也别怪我狠心,只有彻底断了你那不切实际的青云之志,我们傅家才能彻底安宁。”
    下一刻房门大开,四个打手纷涌而至,两人守在门外,两人径直压制住欲起身的傅九经。
    傅桧抽出匕首,缓缓朝着傅九经走近,目光从他骨节分明的双手滑过再落到脸上,“你呀,还是太自负了,不过这双能执笔作诗的手毁了还是太可惜,二叔只在你脸上轻轻划上一刀,如何。”
    傅九经神色间却不见惊惧,“那叔父可要想好了再动手,你今日对我做了什么,我傅九经必定原样奉还。”
    傅桧惊疑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拿着匕首的手不自觉往回缩了缩。
    “你在诈我,你孤身一人上来能奈我何。”
    傅九经笑了,“叔父也知我并非愚孝之人,连生父病重也疑心到叫人前去探查一番,又怎会全无防备跟你上来?叔父难道还以为这里是南翼老宅,在这上京城内,顾家崔家都是侄儿的倚仗,叔父不会天真到觉得自己真能安全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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