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正文41

    零木的名声越来越大，来买画的人也日益增多。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就能有好几百的收入，即便最差的时候，也能有一百多入账。零木的画摊有一个独特之处，在众多色彩斑斓、风格各异的画作之中，总会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那画像上的女子面容姣好，眼神中透着温柔与慈爱，仿佛在静静地诉说着什么。每一个路过画摊的人，几乎都会被这幅画吸引，不由自主地开口询问：“这画里的女子是谁呀？”然而，面对众人的疑问，零木始终保持沉默，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或是思念，或是哀伤。久而久之，大家见零木不愿回答，也就不再过问了，只是这幅神秘的画像，依旧静静地挂在那里，吸引着一批又一批人的目光。
    在城市的另一头，豪华的办公室内，杨华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杨总，我听说你喜欢画，我给你带了一幅画，你看看。”下属的声音打断了杨华的思绪，他抬起头，从下属手中接过画。展开画卷，画中的女子似曾相识，可是面容却又十分模糊，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着。
    “这画你哪里来的？”杨华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别人给我的，我又不懂画，就给你拿来了。”下属是个憨厚之人，跟随杨华多年，说话向来直来直往。
    “我知道了，谢谢你。”杨华轻轻点了点头，将画放在一边。待下属离开后，他再次拿起那幅画，仔细端详起来，越看越觉得熟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努力地在记忆深处搜寻着，试图想起究竟在何处见过这个女子，然而，任凭他绞尽脑汁，却始终想不起来，最后只能无奈地将画压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步行街上，零木与周边的小贩大叔阿姨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平日里，他会细心地观察每一位大叔阿姨的神态和特点，然后用手中的画笔为他们画一幅幅逼真的素描画。当他把画好的素描画递给大叔阿姨们时，他们的脸上总是洋溢着惊喜和感动的笑容。闲暇之时，大家便聚在一起，在街边的小桌子旁，摆上一副扑克牌，一边打着扑克，一边天南海北地聊天。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欢声笑语回荡在街道上空，构成了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春雨如丝，悄无声息地飘落下来。零木像往常一样出门摆摊，却没料到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一时间手忙脚乱。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好自己的画。他急忙用身体护住画摊，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被淋湿。就在这时，卖麻辣烫的阿姨匆匆赶来，手中拿着一把巨大的伞，她费力地将伞撑起来，稳稳地遮住了零木和自己的摊位。
    “谢谢你阿姨。”零木感激地说道。
    “小兄弟，没关系的，大家相互照顾，相互帮忙。”阿姨笑着回答，脸上的皱纹里满是善意。雨下得不大，但也不小，细密的雨丝纷纷扬扬，看样子一时半会也停不了。零木索性坐在摊位前，拿起吉他，轻轻拨动琴弦，唱起了歌。他的歌声在雨中飘荡，宛如天籁之音，让人忘却了这恼人的雨天。
    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喊打破了这份宁静：“啊，抓小偷啊！”只见一位女士神色慌张地指着前方，零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快速逃窜。零木没有丝毫犹豫，立马放下吉他，如离弦之箭般冲了上去。他脚步轻快，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追到了小偷。小偷见有人追来，还想反抗，挥舞着拳头朝零木扑来。零木身形灵活地一闪，然后迅速出拳，两拳下去，小偷便被打翻在地上，动弹不得。
    “钱包给你。”零木淋着雨，将钱包递给了失窃的女士。“谢谢你小兄弟，我叫杨李安瑞，怎么称呼？”女士感激地问道。
    “我叫漆零木，这个小偷你想怎么处理？”零木一边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问道。
    “让警察带走他吧。”安瑞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零木则将小偷控制在摊位旁边，静静地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安瑞坐在旁边，饶有兴致地观赏着零木的画。零木则完全无视小偷的哀求，双手死死地抓着小偷的手臂，仿佛铁钳一般。
    “这些画都是你画得？”安瑞忍不住开口问道。“嗯。”零木简单地应了一声。
    “这幅最大的油画上面画的是谁？”安瑞指着那幅一直挂在画摊显眼位置的女子画像问道。
    “怎么了？”零木反问道。
    “没什么，问问而已，你画的画真不错啊，在那个学校上学啊？”安瑞看着这一幅幅画，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只是一时无法确定。
    “我没上过学…”零木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遗憾。
    “不错，自学成才！”安瑞不禁赞叹道。随后，她取下一幅画，问道：“这最大这幅画多少钱？”
    “这一幅画我不卖的，你可以看看其他的。”零木一边控制着小偷，一边耐心地和安瑞介绍着自己的画，安瑞则是认真的欣赏着零木的画作，听着零木的介绍，二人丝毫不受小偷在地上哀求的影响。
    不一会，警察来了。零木将小偷交给了警察后，便不再过问太多东西。安瑞录了一些口供后，小偷被警察带走了。“今天真是谢谢你，要是没你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包里那么多重要文件，还好没丢。”安瑞感激地说道，然后拿出五百元递给零木：“谢谢你。”
    “不用，钱你收着吧，真想感谢我就买我一幅画吧。”零木再三推辞。安瑞见零木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坚持，转而买了几幅画。“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可以打电话给我。你给我挽回的损失可不止这点钱可以弥补。”安瑞将名片递给零木。零木接过名片，顿时傻眼了，只见名片上写着：腾飞副总裁，杨李安瑞，联系电话1234567890。
    零木将杨李安瑞选择的画小心翼翼的包好递给了她，随后说道：“欢迎下次再来，你那么漂亮下次来可以试试我的素面画像，保证让你喜欢。”
    “好的，有机会我会再来的。”
    小插曲结束过后，雨也渐渐地停了，零木仔细地检查了每一幅画，很幸运的是雨水并没有打湿自己最重要的那幅画，其他略微被雨水打湿的画也没有受到严重的影响。于是将摊位整理好，继续着他的创作。
    当天傍晚，零木收摊回到安置房，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龙泽等人，但是他并没有说安瑞是腾飞的副总裁。龙泽他们三个听了零木的讲述，都对他的做法表示支持，纷纷说道：“君子不收不义之财，零木你做得对！”
    今天的晚餐是土豆炖鸡肉，再加上几碟小菜，饭菜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如今生活条件慢慢好了起来，伙食自然也要跟着改善。
    “零木，哥问你，你想读书吗？”龙泽突然开口问道：“你初中都自学贯通了，有没有想去高中看看？”
    “龙哥，突然问这个干嘛？”零木有些疑惑地看着龙泽。
    “零木，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南区许下的愿望吗？我们想送你去上学。”蓝古直接把话说到了明处。
    零木又何曾不想去上学呢？在他心中，学校一直是个充满向往的地方，那里有知识的海洋，有一起学习玩耍的伙伴。可是，他转念一想，读书的开销很大，三位哥哥以后都要有各自的生活，自己不能给他们增添负担。于是，他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不想去，现在这样能和你们在一起就好了。”
    “零木，只有读书了你才能飞得更好更远……”龙泽还想继续劝说，话才说一半就被零木打断了：“龙哥，蓝哥，师傅，不用说了，这件事等我们生活稳定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就想和你们在一起就好，我离开你们就什么都没了。”
    “零木，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你不想去就算了，我们不会勉强你的。”龙泽等人无奈地说道。
    “嗯……”零木轻轻的应了一声，声音中透着一丝失落，很没有底气。他心中虽然很想去上学，但是自身条件自己也清楚，也就只能把这份愿望深深地藏在心里了。
    次日，零木没有出摊，而是带着赚来的钱去了一趟文体店。他在文体店里精心挑选着画画所需的东西，画笔、颜料、画纸……每一样他都仔细地比对，挑选最适合自己的。最后，他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了安置房。
    屋子里内乱糟糟的，零木慢悠悠地收拾着。龙泽三人买了不少新的衣服，以前在南区穿的衣服都被零木装进袋子里扔了。他认真地整理完房间，又将屋子里外都打扫了一遍，累得气喘吁吁。随后，他坐在沙发上，拿出安瑞给的名片，呆呆地看着。 他很想问关于腾飞的一些问题，可是始终开不了口。腾飞，那个地方让他失去了太多太多。虽然现在在安置房里，生活过得也还行，有龙泽、蓝古和李敖三位哥哥的陪伴，但是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个空缺。哪个孩子不想有个完整的家啊？尽管龙泽三人对零木很好，在生活上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在精神上给予他鼓励和支持，但是在零木的内心深处，始终觉得缺少着一份爱，一份来自家庭的温暖。
    零木在沙发上想了很多，很多。他不断地问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杨家大宅或者现在的腾飞集团打听清楚？可是，十年前龙公那一次屠杀，杨华哥哥是否还活着，自己也不知道，就连杨华哥哥长什么样子，他都记不清了，又该怎么去寻找呢？就算找到了，他们还会认零木这个人吗？要知道，零木这个名字都是他自己想的，他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名字！
    想烦了，零木将大油画铺在龙泽做的架子上。这个架子比普通画架大很多，零木画大幅画的时候都是在屋顶这里完成的。他拿起画笔，开始专注地创作。纸上的肖像轮廓很快就画好了，只差五官和细节处理了。他慢慢地画上眉毛，那眉毛弯弯的，如同新月；接着画上眼睛，眼睛明亮而有神，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然后是鼻子，挺拔而端正；耳朵轮廓分明；最后是嘴巴，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不一会儿，一幅完美的油画完成了，画上的茱茉莉比素描的好看上许多倍，简直传神！无论是神态还是细节，都和相片上的一模一样！ 十年了，妈妈的照片零木保存得很好，虽然已经发黄了，但是他也舍不得丢，因为这是他对母亲唯一的记忆了。纵然他画了那么多幅母亲的画，可是永远代替不了这照片在零木心中的位置。每当他看着这张照片，仿佛母亲就在身边，温柔地看着他，给予他力量和勇气，让他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努力地生活下去，追寻着自己的梦想，守护着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