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见忘川

    悬铃木的树影轻轻摇曳，像是时间也被它的根须绊住，迟迟不肯流走。
    魏清越的手温柔地搭在她的肩上，稍稍用了些力，试图将她拉回现实的温暖。
    风吹过，江渡轻轻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魏清越的衣角。
    “累了吗？”
    魏清越低头问她，语气轻缓，似怕惊扰了她此刻的脆弱。
    江渡抬起头，目光有些涣散，她的脸庞仍残留着泪痕。
    迟疑片刻，她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
    “还好。”
    魏清越没有再问，只是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可以先回去休息。
    他的声音如同午后的风：
    “我们回家吧。”
    江渡从他的怀里慢慢退开，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摆，没有再说话。
    魏清越伸出手臂轻轻护住她的肩膀，将她引向停在路边的车。
    一路上，她没有抗拒，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
    坐上车后，江渡的视线游移了一会儿，最后停在窗外的街景上。
    阳光透过玻璃打在她的脸上，她微微眯起眼，像是不太适应这样的亮度。
    司机启动引擎，车内的空气因引擎的震动而轻微颤动。
    他看了她一眼，低声问：
    “中午想吃点什么？”
    江渡似乎没有听见，直到他重复了一遍，她才略显木然地回答：
    “随便吧，你决定就好。”
    魏清越点点头，放慢了车速，沿途寻找适合的餐厅。
    他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给江渡留下了一个安静的空间。
    他知道，刚才在悬铃木下的那些话和记忆，已经让她心绪波动得够久了。
    “附近有家粥铺，我记得你以前喜欢他们的萝卜丝饼。”
    他轻轻说道，语气中没有半分强求。
    江渡听到熟悉的名字，稍稍偏过头看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魏清越带着她走进那家小餐馆。
    店里人不多，装修依旧是几年前的模样，江渡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一棵粗壮的桂花树，枝叶茂密，几片泛黄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他点了一份清淡的白粥和两个萝卜丝饼，又要了一碟她平时喜欢的小菜。
    等菜时，他没什么话题可开，只是偶尔问她：
    “会不会冷？”或是“这里还合适吗？”
    江渡只是摇头，偶尔轻声应一声“还好”。
    当粥和饼端上来时，她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一口。
    饼的香味混着记忆中熟悉的味道，让她的动作顿了一下。
    魏清越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还是以前的味道吧？”
    他试探着问。
    江渡低头咬了一口，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低声说道：
    “还行。”
    她吃得不多，但比魏清越预想的要多一些。
    看到她把最后半个饼吃完，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饭后，他结了账，带着她走回车里。
    回到家中，江渡一进门就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随手整理了一下鞋柜的鞋子。
    她的动作慢条斯理，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魏清越则默默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中：
    “喝点水吧。”
    江渡接过杯子，坐到沙发上，抱着杯子慢慢喝了一口。
    她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看着水面出神。
    魏清越在她对面坐下，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尽量轻松地说道：
    “这周假期，时间还挺长的，我们不如出去走走。”
    江渡抬起头，目光里透着一丝犹疑：
    “出去？”
    “嗯，出去转转。
    你喜欢的那种安静的地方，有水声，有山林。”
    魏清越试探着补充道，
    “不用去很远，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上几天。”
    江渡的手指摩挲着杯沿，显然在思考。
    他的话似乎勾起了她某些回忆，但又让她感到不安。
    她低声说道：
    “不去很远的地方，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
    魏清越靠在椅背上，语气柔和而坚定，
    “就是放松一下，不需要多花钱，也不需要多想什么。”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显得有些迟疑，像是在掂量他的提议是否合适。
    最终，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那好吧。”
    魏清越露出一丝微笑，语气中带着一抹轻松：
    “那我来安排。你喜欢听水声，那我们去青城山吧。”
    江渡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
    “别担心，费用我都已经预算好了，带上点简单的行李就行。”
    魏清越继续说道，他没有提及更多细节，只是将计划铺陈得简单又温柔。
    魏清越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开始浏览青城山的相关信息。
    江渡坐在一旁，依然抱着那杯水，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安静的空气中，只听见手机屏幕轻微的滑动声。
    “酒店我查了一下，有一家叫‘坐忘森林’的地方，安静，靠溪边。”
    魏清越停顿了一下，继续补充，
    “也不远，路上不会太累。”
    江渡的目光垂下来，放在手中还剩一半的水上，片刻后，她点了点头，低声说：
    “好。”
    魏清越放下手机，站起身拍了拍手，
    “那我们现在开始收拾行李？”
    江渡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站起身，默默走向卧室。
    魏清越跟在她身后，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只是在她打开衣柜后，随手递来一个空行李箱。
    江渡低头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衣柜里的衣服，开始挑选一些简单的外套和舒适的家居服。
    她的动作很轻，甚至带着些犹豫，就好像是对什么都拿不准。
    “那边天色会凉一点，你可以多带一件厚的外套。”
    魏清越站在一旁，语气柔和，但没有刻意插手。
    江渡微微顿了一下，转身从衣柜深处抽出一件深灰色的开衫，默默叠好放进箱子里。
    她没有回应魏清越的话，但显然听进去了。
    魏清越也不急，他靠在衣柜旁，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动作。
    看着她将衣物一件件放进箱子里，动作细致却有些机械，他突然问：
    “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帮你准备？”
    江渡停下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用，我自己可以。”
    魏清越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小袋子回到房间，将袋子放在床边，说：
    “这是你每天要吃的药，我帮你分好了。还有一些零食，你在车上可以吃。”
    江渡的手在箱子里停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谢谢。”
    魏清越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怀：
    “不用谢我，我们在一起，不是为了互相道谢的。”
    她低下头，继续整理着箱子，没有再说话，但动作似乎更用心了些。
    魏清越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却没有打扰她的节奏。
    他默默退到房间门口，靠在那里，静静等她收拾好。
    在这期间，他联系了管家并嘱咐这几天帮他们把猫照顾好。
    两人收拾妥当后，魏清越提议开车库里的福特野马，这辆车相比他日常用的商务车显得更轻松随意。
    江渡站在门口，看着他从钥匙柜里拿出钥匙，低声问：
    “你不开那辆黑色的？老罗呢，你亲自开吗？”
    “这次开个轻松点的车，我们去旅行当然是我亲自驾车。”
    魏清越微微一笑，
    “路上也许也会更舒服些。”
    江渡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跟着他下楼。
    车库里，魏清越打开车门，将她的行李放在后备箱里。
    江渡坐上副驾驶位，低头整理了下裙摆。
    “车里的音乐你挑吧。”
    魏清越坐进驾驶位，递过手机给她。
    江渡接过手机，打开自己的歌单，选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
    她将手机放回中控台上，靠着座椅，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
    魏清越发动了车，车内很快响起柔和的旋律。
    江渡轻轻闭上眼，似乎是想借着音乐让自己放松一些。
    “如果路上累了，可以跟我说，我们随时停下。”
    魏清越轻声提醒她。
    江渡点了点头，淡淡地回应：
    “好。”
    车驶出地下车库，穿过城市的街道，阳光渐渐明亮起来。
    江渡看着窗外，路旁的行人步履匆匆，街道两旁的树影在阳光下摇曳。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些被风轻轻拂动的枝叶上，仿佛它们也在诉说着某种轻松与自由。
    魏清越注意到她的目光，轻声说道：
    “车上带了水果和点心，一会儿饿了随时吃。”
    江渡轻轻点头，嘴角似乎微微扬起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车子驶上主路时，江渡依然安静地靠着副驾驶座，目光时不时扫过窗外。
    魏清越握着方向盘，专注地看着前方，偶尔会低头调整导航的音量，尽量让语音提示不至于打破车内的安静。
    窗外的景色随着车子的行驶不断变化，从密集的高楼到低矮的街边小店，再到逐渐开阔的城市郊区。
    江渡的目光落在远处的一片农田上，田埂间有几位农民正在弯腰劳作。
    她盯着那片景象看了许久，像是在与某些模糊的记忆对接。
    魏清越注意到她的专注，轻声说道：
    “那里是新开发的生态农扬，以前是荒地，现在有很多人去参观体验。”
    江渡微微偏过头，语气轻得像一阵风：
    “以前这里不是这么绿的吧？”
    “嗯，那时候只是大片荒草，偶尔有人放羊。”
    魏清越点头应和，
    “你以前提到过，小时候在乡下有一片田地，很像现在这样的景色。”
    江渡的小嘴角动了动，似乎想回应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嗯”。
    她的手轻轻搭在膝盖上，握紧又松开，指尖的动作几乎不易察觉。
    车子驶上高速后，风景变得更加广阔。
    远处是连绵的山脉，近处的田野里偶尔能看见一片片盛开的向日葵，在阳光下摇曳。
    江渡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但很快又敛住。
    她轻轻靠在椅背上，目光重新落回窗外，似乎不想让这短暂的笑意被发现。
    车内的轻音乐缓缓流淌，舒缓的旋律填补了两人之间偶尔的沉默。
    江渡看着前方高速公路两侧的护栏，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她轻轻抬手，稍稍调整了一下车窗的位置，让更多的新鲜空气吹进来。
    “想换个歌吗？”
    魏清越问她，目光依然专注在前方。
    江渡摇摇头，声音很轻：
    “不用，这样挺好的。”
    魏清越点点头，没再多说。
    他专注于驾驶，偶尔转头看她一眼，确认她是否舒服。
    看到她稍微放松的神态，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表面依然保持平静。
    两个小时后，魏清越把车驶入一个高速公路服务区。
    他解开安全带，看向江渡：
    “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江渡微微愣了一下，点点头，跟着他下了车。
    服务区里人不算多，几辆车停靠在旁边，偶尔有人匆匆走过。
    魏清越带她走进一家小餐厅，为她点了一碗清汤面，又拿了几样小甜点。
    江渡拿起筷子，动作缓慢地搅动着面条。
    她吃得不多，但在魏清越的注视下，还是勉强喝了几口汤。
    他没有催促，只是在一旁低声说：
    “多喝点汤，路上会舒服些。”
    江渡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低地应了一声：
    “好。”
    她面前的小甜点只吃了一半，剩下的被魏清越悄悄放进了一个小袋子里。
    他笑着说：
    “路上饿了再吃。”
    江渡没有反驳，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静静跟在他身后回到车上。
    再次上路后，车内的气氛显得更加安静。
    江渡渐渐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魏清越调低了音乐的音量，又稍稍调整了空调的温度，让车内变得更舒适些。
    他余光瞥见江渡的脑袋不时因为车子的颠簸而微微晃动，便减慢了车速。
    经过一个路段时，他轻轻将车靠边停下，取了一件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江渡在浅眠中动了动，但没有醒来。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了不少。
    魏清越静静看着她的侧脸，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方向盘，心里默默想着：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车程，太阳已经开始向西偏移，光线透过山间的树叶，洒在蜿蜒的山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魏清越将车缓缓驶入一条被竹林包裹的小道，前方隐约可见酒店的轮廓。
    建筑的风格极为自然，竹木结构与山林融为一体，溪水从一旁穿过，潺潺的水声像是与风一起轻声诉说。
    江渡睁开眼，目光顺着魏清越手指的方向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愣，她从未见过这样隐匿于山林之间的建筑，既不喧闹，也没有刻意迎合现代审美的浮华，好似这本该是它自然存在的地方。
    “到了。”
    魏清越的声音低而温和。
    江渡点了点头，轻声说：
    “这里……还挺特别的。”
    魏清越将车缓缓停在酒店门前，打开车门下车时，一名穿着浅色棉麻制服的工作人员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欢迎光临‘坐忘森林’，请问需要帮您泊车吗？”
    那人恭敬地低声询问。
    魏清越点了点头，声音温和：
    “谢谢，麻烦了。车子停在指定位置就好。”
    他转身绕到副驾驶一侧，为江渡拉开车门。
    江渡刚下车，微风带着山间独有的凉意迎面拂来，让她不自觉地拉了拉外套的领口。
    面对突然走上前的工作人员，她的身体微微紧绷，低头避开视线，站得有些拘谨。
    “这辆车钥匙放在这位先生手里即可，行李我会拿。”
    魏清越将车钥匙递给那名工作人员，又扫了一眼站在车旁的江渡，语气里多了一丝柔和，
    “你不用管这些，进去坐会儿，我一会儿跟你进去。”
    江渡犹豫了一下，却没有移动脚步。
    工作人员接过钥匙后，推辞道：
    “先生，我们也可以帮您搬运行李。”
    “不用了。”
    魏清越摇了摇头，轻声笑道，
    “这点行李不多，我自己来。”
    江渡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袖，小声道：
    “其实让他们搬也可以……”
    魏清越侧过头，看着她略显局促的神情，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没关系，行李并不重，走吧，别站在外面吹风了。”
    工作人员微微鞠了一躬，将车缓缓开向停车区。
    江渡看着车尾灯远去的方向，抿了抿唇，跟着魏清越走向酒店门口。
    她看着酒店入口处铺满青苔的石板路，有些拘谨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魏清越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嘴角浮现一抹浅笑：
    “这里很安静，正好适合我们好好放松几天。”
    他将她的行李提在手上，另一只手自然地护在她背后，轻轻引导着她往前走。
    酒店的入口处宽敞而简约，透过高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的山林和溪流。
    前台位于正门右侧，开放式的空间设计让整个区域显得通透明亮。
    木质的柜台以原木色为主调，纹理自然，柜台后方嵌着一整面鹅卵石装饰墙，水流轻轻淌过，增添了一丝动感的禅意。
    江渡站在魏清越旁边，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略显拘谨。
    魏清越却表现得十分自然，微微侧身对她说道：
    “我来办手续，你坐一下？”
    江渡犹豫了一下，轻声道：
    “没关系，我站着就好。”
    江渡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局促，只是偶尔低声回答魏清越的询问。
    “枕溪套房。”
    魏清越对服务员说道，
    “靠近水边的那一间。”
    服务员点了点头，将房卡递给他，同时简单介绍了酒店的设施：
    “这里的温泉在山的那一侧，晚上的星空很美。如果需要餐点，可以拨打房间电话，我们会送餐到房间。”
    江渡微微低头，轻声应了一句：
    “谢谢。”
    魏清越接过房卡，看了她一眼，柔声说道：
    “我们走吧，去看看我们住的地方。”
    离开前台后，江渡跟在魏清越身旁，缓缓沿着石板小路向前走。
    路旁的景色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整片区域像是一片原生态的山林，郁郁葱葱的树木覆盖了头顶，枝叶间洒落的阳光如同点点星光，随着风的摆动在地上闪烁。
    脚下的石板路已经被岁月和水汽磨出了青苔，湿润而微微泛着光泽。
    溪水顺着山间的石壁蜿蜒而下，不远处能听到清脆的水声，似乎是大自然在低声吟唱。
    江渡的目光不由得随着水声而转，发现溪流旁点缀着几株不知名的小花，色彩柔和而明亮，像是专为这片寂静的山林而生。
    魏清越走在她身旁，偶尔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的表情，轻声说道：
    “这条路是通往套房的，稍微有点长，但路上的风景应该不让人觉得累吧？”
    江渡抬头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路，小声说道：
    “嗯，不累，很安静。”
    不远处的竹林间，有一座小小的凉亭，竹椅和竹桌摆放其间，旁边还立着一个石制的水钵，涓涓清泉从水钵中溢出，顺着石槽流向更深处的溪流。
    江渡站在凉亭旁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水钵，清澈的水面倒映着头顶摇曳的竹影，让她的目光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
    “想再走慢点吗？”
    魏清越走到她身旁，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江渡点点头，轻声道：
    “嗯嗯，这里很美，慢一点也没关系。”
    穿过竹林，眼前的视野陡然开阔，一片布满苔藓的巨石从地面延伸到半空，石壁上垂下一道道青翠的藤蔓。
    藤蔓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花朵，像是大自然不小心撒下的一捧颜色。
    江渡的脚步不由得放缓了几分，她的目光随着藤蔓的摆动而微微晃动。
    “到了。”
    魏清越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抬手指向前方。
    江渡顺着他的指引望去，看到一座隐匿在山林间的小庭院，屋顶覆盖着瓦片，四周围绕着修剪得体的竹林和绿植，宛若与大自然浑然一体。
    院门半掩，透过木门的缝隙，可以看见里面的布置，一股清新自然的气息迎面而来。
    溪水穿过庭院，围绕着小院轻轻流淌，发出细碎的潺潺声。江渡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色，脚步微微一顿，似乎被这片幽静的天地所震撼。
    魏清越站在她身旁，轻声说道：
    “这里就是我们要住的地方。喜欢吗？”
    江渡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
    “很特别，很喜欢……又好像有点不真实。”
    魏清越轻笑了一声：
    “不真实就对了，只要能放松下来就行。
    这里的一切都不需要你多想，只管享受宁静就行。”
    推开房门时，江渡的脚步停了一下。
    眼前的房间宽敞而明亮，整面墙的落地窗正对着郁郁葱葱的山林，绿意仿佛要渗透进来，窗外溪流的潺潺声清晰可闻，仿佛与这空间融为一体。
    窗台旁整齐摆放着几盏竹制灯笼，简约而充满禅意，隐隐散发着岁月静好的气息。
    房间内的家具几乎全是竹制，低矮的桌椅摆放得极为自然，像是不刻意迎合现代审美，而是为了最大限度地贴合山林的氛围。
    靠墙的一角放着一篮新鲜的水果，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与窗外的泥土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顿觉身心放松。
    江渡走向落地窗边，双手垂在身侧，目光专注地停留在窗外的溪流上。
    窗外，树木在风中轻轻摇曳，阳光穿过层层枝叶洒在水面上，细碎的光点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溪水的声音柔和而安静，仿佛在轻声呢喃，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这片山林之外。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触摸着玻璃，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回神。
    魏清越将行李放好，走到她身旁：
    “这样的地方，好像连呼吸都变得容易了些吧？”
    江渡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久违的轻松：
    “嗯，很安静。”
    魏清越看着她的侧脸，眼中浮现一抹柔和的光：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前台订点晚餐，想吃什么？”
    江渡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随便吧，清淡一点就好。”
    “好，那你先坐着。”
    魏清越点了点头，拿起房卡出了门。
    房间内，江渡坐在窗边的藤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的溪流。
    这里的安静让她有些不适应，甚至让她感到有些怅然。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角，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
    她缓缓闭上眼睛，耳边只有溪水流淌的声音。
    这种自然的静谧，宛如隔绝了一切外界的纷扰，但同时也放大了她内心的声音。
    那些藏在角落里的记忆和情绪，像是要从水声中浮现出来。
    她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这些思绪压下去。
    目光转向房间的角落，那篮新鲜的水果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起身走过去，挑了一颗红苹果，拿在手里，却没有吃，只是静静地看着。
    不久后，房门被轻轻推开，魏清越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小木盒。
    他将盒子放在茶几上，走到她身边：
    “定了一些清淡的餐点，一会儿送上来。”
    江渡点了点头，低声说：
    “麻烦你了。”
    魏清越轻笑了一声，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苹果，用小刀削起皮来：
    “你总是这么客气，和我还用说麻烦吗？”
    江渡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一点。
    魏清越削好苹果，递到她手里：
    “尝尝看，看看甜不甜。”
    她接过来，咬了一口，果然很脆，甜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她微微点了头。
    “那就好。”
    魏清越轻声说道，带着几分笑意。
    晚餐送到房间后，两人简单吃了几口。
    江渡的胃口虽然不大，但比平时要好一些。
    魏清越注意到她多吃了一些水果和甜点，心里再次稍稍松了一口气。
    用餐后，他提议道：
    “晚上一块儿去泡温泉吧，听说这儿的温泉水质特别好。”
    江渡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可以，不过别太久。”
    “好，就听你的。”
    魏清越点头，温柔地看着她，
    “温泉就在庭院里，我们慢慢去，不用急。”
    江渡垂下眼帘，轻轻应了一声：
    “好。”
    房间内的灯光逐渐变得柔和，溪水的声音依然环绕在耳边。
    （P.S.下一章开始治愈之旅，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