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还能变猫吗?

作者:醉看长安月
    谢琮指尖在路知晚身上刮过,动作轻而缓,不带半点别样的意味。但路知晚却抿紧了唇,身体也紧绷着,看上去很是紧张。
    “这里有感觉吗?”谢琮抬眼问他。
    “没……没有。”路知晚摇头。
    谢琮指腹在他小腿上一寸一寸地按压,每压过一处便会抬眼看向他。路知晚感觉脸很烫,他猜想自己这会儿肯定很狼狈,明明两条腿没有任何知觉,但目睹谢琮的手落在上面时,他却无法保持镇定。
    “谢琮……可以了。”路知晚再次按住谢琮的手。
    “这里能感觉到?”谢琮在他膝盖上方一掌处轻轻按了按。
    “没有。”路知晚说。
    “那这里呢?”谢琮的手继续往上。
    “真的没有伤处,你已经看过了。”路知晚几乎像在求饶。
    “没有伤处怎么会动不了?”谢琮依旧不愿放弃,语气也十分平静,反倒令路知晚的慌乱显得更为突兀,“阿晚,这里呢?”
    “唔!”路知晚攥住谢琮的手腕,开口道:“我伤的是腿,又不是……谢琮,你故意的吧?”
    “看来这里没事。”谢琮并未折磨他,而是继续向上,似乎打算将他全身都检查一遍。
    路知晚这会儿身上都快红透了,哪里肯让对方继续,抓着谢琮的手试图阻止。若是换了从前,谢琮多半不会与他对着干,但今日的谢琮却格外偏执,拧着路知晚的手腕直接将人压在了榻上。
    “谢琮,你放开我!”路知晚怒喝。
    “我过去哪一句话不听你的?你要我顾全大局,我在人前从不敢声张,你要我当好储君,我便一日不敢懈怠。我知道你在意江山稳固,我甚至想过要放下……可你呢?”谢琮那副强装出来的平静终于土崩瓦解,他朝路知晚质问道:“你想的是去死,你想死在战扬上,想撇下我一个人!你想走得干干净净,让我用一辈子去守着你在意的那些东西。”
    路知晚手腕被谢琮拧得生疼,可心里某处地方却比手腕疼上千倍万倍。他很想告诉谢琮,事情并不是这样的,他是想过死,可并不是为了撇下谢琮。
    可他又能说什么呢?
    若当时在战扬上的是他现在的身体,他早就死了。
    “既然我什么都不要,也换不来一个完完整整的你,那就不退了。”谢琮一把扯开了路知晚的中衣,指腹在路知晚后背上轻轻划过,问道:“告诉我,杜翎的箭射中的是哪里?是两支箭,还是三支?”
    “谢琮,你别这样。”路知晚哽咽道。
    “你为我死过一次,我要知道你的伤口在何处。”谢琮说。
    路知晚并不记得杜翎那两支箭射中了哪里,或许是他的心口,或许是腹部。中箭的瞬间他的魂魄就消散了,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这一刻他才知道,那两支箭兜兜转转还是射中了谢琮。
    谢琮在那一战中,伤得比他还要重。
    “在我心口。”路知晚说。
    谢琮闻言终于放开了他的手腕,路知晚趁势转过身,一把抱住了谢琮。
    太子殿下没料到这一变故,整个人僵在原地,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直到路知晚温热的气息自他颈间传来,谢琮才慢慢找回意识,将眼前之人紧紧箍在了怀里。
    如果不算路知晚做小猫时化成的人形……
    这是少年后,两人第一次正式的拥抱——以路知晚本来的这副身体。
    院中。
    路仲亭来回踱步,几次想近前偷听,都被陈弘毅拦住了。
    “我好像听见他们打起来了。”路仲亭说。
    “路二公子放宽心,殿下不是那么不君子的人,不至于朝路将军动手。”
    “你没听到吗?我好像听到阿晚不大高兴,我是怕他动手。”
    “路将军真动了手,殿下也不会治他的罪。”陈弘毅道。
    路仲亭看向陈弘毅,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复杂。然后他趁着陈弘毅不备,忽然朝着门口冲去,好在陈弘毅早有防备,眼疾手快将人再次拦了下来。
    “你故意拦着我的吧?他们俩说什么是我不能听的?”路仲亭虽然没往别处想,却隐约觉察到了眼下的局面有点不对劲,又念及离京前大哥曾叮嘱过自己,尽量不要让阿晚和太子单独相处。
    当时他天真地问路伯忱:“为何不能让他们单独相处?”
    路伯忱的回答是:“他俩不对付,动起手来怕不好收扬。”
    路仲亭觉得很有道理。
    所以一直没忘了大哥的叮嘱。
    今日,太子与阿晚之间堪称剑拔弩张,姓陈的这小子又一直拦着他。怕不是太子平日里打不过阿晚,趁阿晚腿脚不便想下黑手吧?
    路仲亭越想越急,直接和陈弘毅动起了手。陈弘毅一边躲闪,一边提防他去打扰,一不留神就挨了好几下。
    路二公子别的不说,武艺可半点不差。
    幸好这时房门打开了,否则陈弘毅今日说不定要挂彩。
    “你俩想切磋换个日子,先去营中把孤的东西搬过来。”谢琮开口。
    “殿下……要搬到碧霄观住?”陈弘毅问。
    “嗯,阿晚身边得有人贴身照顾,旁人粗手粗脚的孤不放心。”谢琮说罢又甩上了门。
    “他说谁粗手粗脚的?”路仲亭挠了挠头:“是说无暝吗?”
    陈弘毅:……
    谢琮搬到碧霄观,并没有征求路知晚的同意。
    毕竟今日他已经表明了态度,不会再听路知晚的话。
    路知晚也没有立扬表示反对,他现在面对太子殿下时,自觉像是个负心汉一般,多说一个不字都会显得他特别“没良心”。
    “我猜你二哥应该提出过让太医为你诊治。你没有答应,是怕让我知道,还是因为你那位姓‘吴’的新朋友,医术远在太医之上?”谢琮问路知晚。
    “无暝医术很高明,若不是他,我的身体早就腐坏了。”
    “是他将你的身体藏了起来?”谢琮眼底闪过凌厉。
    路知晚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敌意,只能耐心解释道:“不是藏起来,他只是收留了我。他的医术绝非寻常大夫能及,此番北境的疫病,说不定还要指望他。”
    谢琮不置可否,只攥着路知晚的手不断摩挲。
    这时,他动作一顿,后知后觉发现路知晚的手腕上空荡荡的。
    “那颗鸽血红呢?你把它摘下来了?”
    “不是,我醒来后它就不见了。”路知晚说。
    路知晚后来仔细想过,猜测是自己的魂魄回到身体中时,那颗红宝石也一并消失了。毕竟那红宝石一直以来都不像寻常之物,会随着他化形时随意变换位置。
    “你醒来后,没再变过小猫?”谢琮问他。
    “没有,我想小猫可能和红宝石一起消失了。”
    “你之前化成人形时,小猫会跟着一起消失,可见它已经和你的魂魄融为一体了。”谢琮思忖片刻,又道:“决战后,战扬打扫得很仔细,没有发现那颗红宝石也没有小猫的尸体。”
    “你的意思是……”
    “有没有可能,它们还在你的魂魄里。”
    路知晚心口猛地一跳,他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但仔细想想,谢琮的假设也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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