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殿下只是嘴欠
作者:醉看长安月
不过数日便接近沽州了。
“明日晌午,船就能靠岸。”谢琮说。
“唔……”路知晚一边应声,一边拈着毛笔转头看向无暝:“师父,这次都对了吗?”
这几日在船上无事,无暝说要教他辨认穴道,于是太子殿下就成了路知晚的学习“道具”。路知晚拈着朱笔在谢琮身上戳戳点点,将人身上重要穴位一一标出,再由无暝评判。
“你悟性确实很高,当初若是没有习武而是学医,如今应该是个不错的大夫。”无暝对路知晚的表现十分满意:“不过没关系,有我教你,不出几年也能让你小有所成。”
路知晚忍着笑拿过布巾,开始帮谢琮擦身上的墨点。
太子殿下似乎很享受被路知晚这么折腾,张着双臂任由路知晚将自己一点点擦干净。
“到了京城以后,我教你银针刺穴。”无暝说。
“银针刺穴,刺谁呢?”路知晚问。
“通常我们会先刺自己。”
“哦。”路知晚声音比方才小了三分。
“怎么?你打仗的时候刀枪剑戟都不怕,怕银针?”无暝失笑。
“我怎么可能怕?我肯定不怕啊。”路知晚急忙澄清。
他不知道该怎么朝师父解释,人怕不怕某样东西,有时和胆子大小或怕不怕疼都没有关系。让他拿刀戳自己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让他拿针戳自己,他就得犹豫一下了。
但路小将军可不会承认自己怕针。
“没事,你练习的时候扎我。”谢琮自告奋勇。
“那怎么行?万一把你扎坏了……”路知晚拧眉。
“花点银子请人来让你扎,扎坏了为师在旁边帮你治,不是什么大事。”无暝说。
“不必麻烦。”谢琮赶忙阻止,这银针刺穴定是要像他这般把衣服脱了,他可不愿让旁人得了这机会,“阿晚你就拿我练手,我乐意让你扎针。”
“啧。”一旁的无暝听了太子殿下这话一脸嫌弃,简直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多待,头也不回地出了船舱。
路知晚:……
是他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师父好像翻了个白眼?
“你自己擦吧。”路知晚将布巾塞给了谢琮。
谢琮接过布巾把心口的墨点一一擦掉,然后抱起路知晚放到了榻上。
“我这会儿不困。”路知晚说。
“又没让你睡觉。”谢琮去关好了门,而后爬上床将路知晚抱在怀里。
路知晚看了一眼窗外。
这会儿天色将晚,夕阳的余晖覆在海面上,很漂亮。
“别闹。”路知晚推了谢琮一下。
“让我好好抱抱,到了京城你要回国公府,想抱也抱不到了。”谢琮一手把玩着路知晚的红色发带,语气有些发闷:“回京城后不久就到中秋了,到时候你定会和你父母兄长在一起,他们会把你照顾得很好,会陪你一起过节,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把我忘了。”
路知晚忍不住想笑。太子殿下不久前还宣称,自己这辈子也别想把他甩掉,这还没到京城呢,就开始抱怨了。
“忘不了那么快,怎么也能撑到入冬再把你忘了。”
“你!”谢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光灼人:“路知晚你好没良心,到了今日还是一句好听的都不肯说?”
路知晚被他的眸光灼得面颊发烫,忍不住扭过脸去。
“别躲,看着我。”谢琮强行将他的脑袋掰回来:“说句好听的。”
路知晚迎上他的目光,忽然问他:“你想不想?”
想什么?
谢琮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察觉路知晚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他才恍然。
“想,但不是今晚。”无暝朝谢琮说过,路知晚身体损伤不小,起码要养上数月才能彻底恢复。实际上哪怕到了今日,路知晚的面上都没多少血色。
“那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路知晚有些讪讪。
“我还不知道你?”谢琮轻笑,在他唇上点了一下:“你就是想给我点甜头,这样回京城后,你就能理直气壮不理我了,是不是?”
路知晚无奈:“我何时说过回去就不理你了?”
“只理我可不够,我要你想我,念我,记挂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谢琮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而后一路向下,去吻他的下巴,锁骨,“我要你时时刻刻都能记得我。”
“谢琮……”路知晚唤他。
“阿晚。”谢琮抬眸看向他,语气低沉而温柔:“你会喜欢的。”
路知晚抿着唇不让自己出声,而后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得不承认,谢琮太知道怎么取悦他了。
路知晚自己都想不起是何时开始,他的喜怒哀乐竟能被谢琮轻易牵动。如今他能找出谢琮身上所有重要的穴位,谢琮又何尝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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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船如期停靠在沽州码头。
路仲亭和谢琮一道,亲手抬着路知晚的木轮椅下了船。
“今日在沽州落脚歇息一晚,明日换马车继续赶路,很快就能到京城了。”谢琮说。
“殿下,我推着阿晚过去吧。”路仲亭不由分说握住了木轮椅的后把手。
谢琮并未与他争,一手在路知晚肩上轻轻捏了捏,便走到一旁朝陈弘毅吩咐起了驿馆的住宿事宜。这一路船上吃得都不大好,谢琮想给路知晚准备点可口的午餐和晚餐。
“阿晚。”路仲亭推着路知晚走远了些,目光在弟弟领口处扫了一眼。那里有两处痕迹,虽然被衣领掩住了,但居高临下时却能窥到边缘,“你先前为了救殿下身体损伤很大,这些日子还是要好好休养,不可……不可劳累。”
“二哥放心,我整日连起身都难,也累不着。”
“你自己是累不着,只怕……”路仲亭终究是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明白,便自认委婉地道:“殿下血气方刚,但你要规劝他,莫要逆来顺受。”
路知晚一怔,下意识伸手拽了拽衣领。都怪谢琮这家伙,太没分寸了。他要怎么朝二哥解释太子殿下只是嘴欠了一些,并未真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