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太子会觉得委屈?

作者:醉看长安月
    太子殿下一挑眉,觉察到了路二公子对自己的敌意,但他并未做任何辩解,而是朝路仲亭叮嘱道:“沽州衙门的人都候着呢,孤要去应酬一下,你陪阿晚一道用饭吧。”
    太子殿下途经此地,州府的人前来拜见是人之常情。若是换了从前,谢琮多半不会理,派陈弘毅过去打个招呼就行了。
    但北境一行,谢琮做事不像从前那般不计后果了。
    “阿晚,这都是你爱吃的菜啊。”路仲亭陪着路知晚用饭,入座后发觉满桌都是弟弟爱吃的,不禁感慨:“殿下虽然行事没什么分寸,待你倒是上心。”
    路知晚埋头吃饭,不好意思接茬。便闻自家二哥又道:“但该克制的还是得克制,你们这个年纪……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二哥,我与殿下并未……”
    “不用多说,吃饭。”
    路仲亭至今未成婚,说起这些事也难为情得很,要不是担心弟弟身体,他才懒得开这个口。
    入夜,路二公子提出要和路知晚同屋。
    谢琮欣然答应,还特意交给了他一份清单。这清单是太子殿下提前写好,预备等路知晚回英国公府后,再交给路仲亭,没想到今日就用上了。
    “这是什么意思?”路仲亭有些茫然。
    “这上头详细列了照顾阿晚时该注意的东西,你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再问我。”
    路仲亭拿着那清单仔细看了一遍,震惊无比!
    阿晚怕冷,洗澡要准备热水;
    阿晚睡前要喝无暝给他开的补气养血的汤药,药很苦要准备好蜜饯;
    阿晚面皮薄有时候想解手也不好意思说,所以要主动带他去,别等他自己开口;
    阿晚腿没有知觉,自己翻身很麻烦,夜里怕吵醒旁人便会一直仰躺着,要记得帮他翻身,一夜至少三回……
    这张单子事无巨细,几乎涵盖了路知晚生活的方方面面,上头列出的很多内容,路仲亭甚至都不知道。
    “对了,还有这个,记得给他抹。”谢琮递给路仲亭一个小药罐。
    “这是什么?”路仲亭不解。
    “驱蚊的,在船上时阿晚被蚊子咬了,身上挠破好几块。若今晚还有蚊子,记得给他抹。”太子殿下大言不惭,将路知晚身上那些痕迹都推到了蚊子身上。
    路仲亭却信了。
    还不禁有些内疚。
    “阿晚,回京后你和殿下有什么打算?”路仲亭一边依着清单上的条目照顾路知晚,一边问道:“总不能再住到东宫吧?”
    “顺其自然吧。”路知晚表现得很坦然。
    过去他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怕误了家国,又怕误了谢琮。
    但经历了北境一行,他已经想明白了。若是没有谢琮,便没有储君,家国亦不知会何去何从。所以他不能也不愿再把谢琮排在这一切的后头。
    往后,这条路他得陪着谢琮一起走。
    大不了就像师父说得那样,瞒着全世界……总不至于真有人跑去掀他们的被子吧?
    临睡前,路知晚写了封信,让路仲亭安排人提前送回了英国公府。此行他打算让无暝住在国公府,得提前让家里收拾出一间院子,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免得怠慢了师父。
    **
    次日,众人自沽州启程。
    不过三五日的功夫,便接近京城了。
    “你这趟回来,估计迎你的人能从宫门口一直排到城门外。”路知晚倚在马车上,看向谢琮:“要不要猜一猜,陛下会派谁来城门口朝你献酒?”
    大周朝的规矩,储君或有功之臣回京,皇帝会命礼部安排仪仗在城门外迎候,并派重臣或皇子主礼,朝来人献酒,当众宣读皇帝亲拟的谕旨。
    “来的人迎的是咱俩,你把自己撇出去做什么?”谢琮问。路知晚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攥了一下,并未答话。
    谢琮见状拉过了他那只手:“来献酒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你不喜欢的人,绝对不会出现在城门口。”
    “为何?”路知晚一时也想不出自己讨厌的人都有谁。
    “因为你……”谢琮捏了捏他的手指道。
    因为他?
    路知晚有些疑惑。
    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正有人在为此事“奔波”。
    “路将军此番在北境为殿下挡住了两次死劫,实乃大功无量,但他受到的损伤也不小。贫道昨夜夜观天相时,见武曲星……”国师话音一顿,他不能朝皇帝撒谎,只能改口道:“不像从前那么亮了。”
    “那依着国师之见,该如何?”皇帝问。
    “贫道以为,该尽量避免有人冲撞路将军。”
    “说得具体一些。”
    “殿下与路将军眼看就要到京城了,陛下或可考虑选个与路将军命格互补之人去城门外献酒迎候。”国师道。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他也正为此事拿不定主意呢。按理说,太子和护国将军回朝,至少该派个亲王去迎候,但诚王谢瑞腿脚不便,三皇子只是个郡王且与太子不睦,剩下的……
    “国师觉得谁合适?”皇帝问。
    “英国公世子和定远侯世子或是最佳人选。”
    皇帝想了想,犹豫道:“身份会不会略低了些?路家那小子与定远侯世子倒是亲厚,他定然是高兴的。朕是怕太子不满,以他的身份,出京这么久又立了功,只派两个世子去献酒怕是委屈了他。”
    国师面上不显,心里却翻了个白眼。
    太子会觉得委屈?笑话!
    今日自己特意跑这一趟,就是因为太子传了信,说他若是不来,回京后便去紫华殿探望他的猫。简直是岂有此理!
    托国师的福。
    马车尚未到城门口,路知晚便透过车帘看到了自家兄长的身影。
    “他们竟然准备了两副仪仗?”路知晚有些惊讶:“我是武将,哪有武将回朝搞这种仪仗的?这规格看着有点太高了吧,我爹估计都用不上。”
    “路将军,你可是祥瑞。”谢琮失笑。
    他怀疑若非父皇给他面子,只怕另一副仪仗都能越过他的。
    路知晚在北境时隐姓埋名拼下的功劳,谢琮一样也没给他漏报。所以路知晚在京城的百姓和文武百官中,名望极高。
    马车停在了城门外。
    礼官上前朝着马车行了个礼,而后便恭敬立在一旁,只等谢琮和路知晚露面。
    “阿晚,咱们该下车了。”谢琮说。
    “要不……你去接酒,就说我身体抱恙不便露面。”
    谢琮拧了拧眉,撩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路知晚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很想代替北境殉国的儿郎接下那杯酒,可他实在不想以这副模样示人。尤其是今天这样的扬合,除了大哥和郁临风外,还有羽林卫和巡防营的人,并十数位武将。
    他不想让这些人看到堂堂镇北军的先锋将军,竟要被人抱下马车,连站着都困难。
    “奏乐。”礼官高声道。
    “慢着。”谢琮的声音传来。
    路知晚侧耳听着马车外的动静,便闻谢琮道:“所有人都背过身去。”
    “啊?”礼官愣了一下,“殿下……”
    谢琮不欲解释,但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刻,在扬前来迎接的东宫卫便转过了身。几乎是同时,裴明焕带着巡防营的人也背过了身。
    在扬的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
    “路将军,请吧。”谢琮再次挑开车帘,将马车里的路知晚抱下来放到了木轮椅上,郑重地道:“今日这酒乃是为了敬北境的英魂,只有你才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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