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黄雀复黄雀！

    姜槐要是再猜不出一二三来，那真是白白寒窗苦读上了个大学。
    白莲教，真空世界，无生老母！
    这个在明清之际广泛活跃的民间教派，追根究底的话，白莲教的渊源还要更加久远。
    南宋时期由修士茅子元创建，其创教源头可以追溯到东晋时期佛僧慧远创立的白莲社。
    以无生老母和弥勒佛为尊，杂糅儒释道三家文化，衍化出罗教、天理教、黄天教等支派。
    他们高呼明王出世和弥勒下生的口号，又相信“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的八字真言。
    又因其和农民起义有紧密联系，所以被官方视为邪教，向来不遗余力的打击镇压。
    姜槐此刻还记得，在那栋大楼废墟下，苗苗无意中感慨过一句，“无生老母都被拉下来过。”
    当时，姜槐还不甚了解其意，也没心思去了解。
    但是经过长生天一行，尤其是看见先锋社的天干之一「癸」，竟然能染指甚至吞噬神灵之后，这才恍然明白他们究竟要拿神明干什么！
    杂鱼炼人，地支吞妖，天干噬神！
    明白这些之后，孙公子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庚」！
    这也难怪无论怎么剿灭先锋社也剿灭不了，黑白通吃，能剿灭了才怪……
    当姜槐点破之后，孙公子忽然咧嘴一乐，“啪啪啪”鼓起掌来。
    “我生平最喜欢聪明人，也最讨厌聪明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姜槐回应，他又自顾自道，
    “其实我早就听说过你了，姜槐，你可知为何？”
    “苗苗？”
    看破此人身份之后，姜槐根本不用再思考。
    “你看，这就是我喜欢聪明人的地方，根本不用多说废话。”
    孙公子哈哈大笑，本该豪迈的行为此刻却显得风情万种，
    “不错，你那个苗苗姐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喽。”
    “她说我什么？”
    姜槐还真有点好奇。
    “她说你从小就不老实，经常偷看她洗澡，有没有这么回事？”
    “…………”
    姜槐不否认也不承认，知道苗苗提起自己肯定不是关于这方面，极有可能是和院长有关。
    此时见孙公子不说真话也不再追问，反而好奇反问道，
    “话说你是怎么把无生老母给弄下来的？”
    “噢，你说这个，那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孙公子淡淡一笑，邪异与神圣交织，好似那高岭之花堕入烟花柳巷，摄人心魄。
    “总之，这是我和那位上师之间的事喽，友情提示，你就是把他捶成肉松，他也是能回来的。”
    “是嘛。”
    姜槐并不在乎，“那我等着就是，倒是你……”
    “我该叫你孙公子，还是白莲教主？”
    “又或者说……”
    姜槐脸色骤冷，“这就是你一直在老子面前老逼老吊的资本？”
    话音未落，双拳之上骤然浮现一层火红拳罡。
    「举火燎天」加「军道杀拳」！
    姜槐迄今为止只会这两招，此刻合二为一，化作赤色铁拳。
    前者是禹步的起式，而禹步又奇门遁甲的集大成者，虽只是一个桩法，却包含无穷变化。
    一步踏出，整片水域瞬间塌缩，立起根根水柱，好似水牢。
    「泽水困卦」
    这是当年大禹对付无支祁的玩意，天命加身众望所归，举起火炬点燃人族几千年气运。
    在姜槐彻底觉醒无支祁血脉之后，从「举火燎天桩」中领悟而来。
    估计就连李教授也想不到，当是一时兴起，竟然不小心出卖了祖宗，助妖为虐。
    后者则囊括后世武学之精，万法归一，管你是什么东西，通通只有一拳。
    这是孙老对付姜槐的手段，姜槐偷师学会之后，此刻用来毒打他的孙子。
    果然，想打人就得先学会挨打，古人诚不欺我。
    “这一拳，是替你爷教训你的！”
    姜槐身形掠出，一拳砸下。
    孙公子哈哈大笑，戏谑道，
    “那我可得好好受着了，爷爷从小告诉我，挨打要立正！”
    “砰！”
    那男神女相的身影被直接捶爆，却在不远处重新汇聚，手中多了一份宝卷，脚下也多了一座白莲法座。
    莲花二十四瓣，每一瓣之上都站着一个哭嚎虚影，全部对着莲台中央的孙公子跪拜，像是在忏悔什么。
    好端端一座金鳞，差点成了耶路撒冷。
    “这一拳，是我家院长！”
    杀拳再至，同样一拳捶杀。
    “砰………”
    漫天拳影不散，如赤色流星。
    孙公子皆死而复生，难怪这般有恃无恐。
    不过每次复生，那莲瓣之上的虚影便消失一个，不知有什么端倪。
    其实就算莲瓣尽数凋零也无所谓，这只是白莲法身而已，真身并不在此。
    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亲身犯险？
    数次之后，孙公子终于不再被动挨打，祭出手中《白莲宝卷》，劈头盖脸朝姜槐盖下，喷吐无尽火焰。
    “真空家乡！”
    白色劫火之下，姜槐好似听见无数信徒在虔诚祈祷，痛哭流涕之声不绝。
    和业火产自内心深处、源于个人的罪孽不同，劫火并非源自个体，而是以众生的罪孽劫数作为引发的手段。
    也正是因为如此，劫火才能和殃雷互相抵消。
    其实「真空家乡」也只是白莲教手段的一半，需要配合「明王降世」才是完全形态。
    骤时业火、劫火齐出，饶是铁打的金刚也得化作一摊汁水。
    姜槐此时只觉心烦意乱，脑中昏昏沉沉，脚下泽水卦也变得明灭不定。
    “如何？”
    孙公子立在劫火之中，居高临下道，“我早就说过，你奈何不得我。”
    “我既然敢来，又怎么会不做好万全准备？”
    他得意洋洋，透着胜利者的姿态，由衷感慨，“畜生就是畜生，半点听不懂人话，和你家院长一个鸟样……”
    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明明被困住的姜槐此刻却笑容戏谑。
    正疑惑之际，忽觉身后有人正在扣他的小腿肚。
    低头一看，正对上一个嬉皮笑脸的小男孩，一脸痞气，看着就不像好人。
    “哪来的孩子？”
    念头刚刚浮起，就见小男孩瞬间暴起，一只小手直奔「白莲宝卷」而去。
    那劫火竟然对这小孩无效，也不是无效，而是被一层东西隔开。
    小孩身后隐隐约约有符文闪烁，正是道家「避火咒」！
    与此同时，姜槐瞬身而至，目标直指那口破烂流丢的钟。
    “冥顽不灵，找死！”
    孙公子，或者说白莲教主动了真火，漫天劫火熊熊燃烧，却突然之间尽数熄灭。
    熄灭的太过突兀，就连他自己也为之一愣，不知发生了什么。
    天地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阵风。
    不远处，有人乘风而来。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人还未至，一支狼毫小笔先到，竟也是冲着那口破钟而来。
    “duang~”
    破钟发出一道沉闷之声，难听至极，好似丧钟，不知为谁而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淮祸水君埋伏此处，似乎早有准备，应当是白泽安排的后手。
    但黄雀之后还有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