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章 衣锦还乡

    宋准在车内周大顺坐车外，两人一路闲聊着。
    后头的马车上姜娘子和周大娘同乘一辆车。
    周大娘想到一事，开口问她：“昨晚人多有些话我不好直接问。”
    “如今就咱俩我便直说了。你们与方家其他人，还有来往吗？”
    姜娘子摇了摇头。
    周大娘接着又说：“早些年啊，那方三郎行事着实不像话。”
    “不过近年来是听闻他倒是改邪归正学好了。”
    “如今方老太和方老头在庄子上做工，方大郎夫妇在另一处谋生计，方三郎也是如此。”
    “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大壮高中状元这事吧？”
    姜娘子点点头：“这事儿，他们应当还不知。”
    周大娘忍不住咂咂嘴道：“这事儿啊，可得好好思量。”
    “你说大壮跟梨丫头这两个小的，他们咋想的？”
    “往后还跟方家来往不？毕竟方老太和方老头是梨丫头亲爷奶。”
    “如今你们日子过得红火，可他们还在庄子上吃苦受累。万一有人心眼坏，拿这事儿在官扬上给大壮黑手，那可不得了。”
    “戏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当官的那可是一步都错不得。稍有差池对头就跟恶狼似的，抓着把柄狠狠整治。”
    姜娘子听了周大娘的这番话，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顿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啊，大壮跟我提过他们的安排。”
    “大壮说让公爹与婆母去庄子上，是想让他们享享清福，不会让他们吃苦的。”
    “大房和三房家的也都有妥当的安排。”
    周大娘其实也就是劝一劝，多了也怕惹人嫌。
    马车缓缓驶入水磨村口。
    村里的人眼尖，一下子就瞧见了这两辆气派非凡的马车，瞬间炸开了锅。
    村里的孩童们兴奋得不得了，撒开脚丫子跟着马车一路奔跑，嘴里还叫嚷着：“看呐，好气派的马车！”
    宋准望着那熟悉的村口、熟悉的景色，心中百感交集。
    从前在这里生活过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马车并未在村口停留，径直朝着方二郎的坟墓方向驶去。
    在田间干活的村民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好奇地张望着，三两成群地议论起来。
    “这是谁家的马车啊，咋这么气派？”
    “看那架势，莫不是村里出了大人物？”
    “那是方二郎的坟吧？难不成是方家人回来了？”
    “没瞧见方家有人回家啊？昨儿跟早上都没瞧见方家的炊烟升起。”
    “要不……咱们也跟去看热闹？”
    “真稀奇！去坟上瞧热闹？”
    这些人虽这般说着，但是架不住实在好奇，他们村何事出了这般富贵的人家？
    好奇的村民们哪按捺得住，一个个跟随着马车朝着坟地方向走去。
    等靠近了，人群中有个眼尖的婶子一拍大腿，高声喊道：“哎呀，那不是姜娘子吗！这么多年没见，怎地看起来比从前还年轻哩？”
    众人顺着方向望去纷纷点头称是。
    紧接着，大伙的目光又落在那位丰神俊朗的男子身上。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眯着眼，仔细端详了一番，忍不住惊叹道：“这莫不是方家童养夫吧？”
    “我就说看着眼熟！他小时候就生的跟小仙童似那般好看的，如今这眉眼间，还是能瞧出小时候的影子，一表人才啊！”
    周大顺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这就是大壮！他考中状元了！”
    “而且是戏文里才有的六元及第的好成绩！如今在京城当官，这次他们是特意回来祭拜方二郎！”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惊呼。
    “啥？大壮考上状元了？还是六元及第？我的老天爷呐！”
    “考中状元？天老爷啊！咱们水磨村竟然出了一个状元郎？”
    “老天保佑！咱们水磨村这次可出息了！竟然出了状元！！！”
    “从前我就夸这小子聪慧的很！小小年纪力气又大，干活也勤快，竟是文曲星下凡哩！”
    “是哩！我还记得从前大壮带着家中几个兄弟读书，没想到竟然考上状元了！”
    “咱们这小村子，竟然出了个状元，还是六元及第，这可真是祖上冒青烟了！”
    现扬一片哗然，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宋准身上。
    人群中，有个年轻后生反应极快，拔腿就往村里跑去，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喊：“快去找里正！咱村出了个状元，还是六元及第的大状元，这得让里正知道，让全村人都晓得这大喜事！”
    这话一出口，村民们纷纷响应：“对对对，赶紧告诉大伙，这可是咱村天大的荣耀！”
    这时，又有几个村民朝着村里奔去，一路上呼喊着方家童养夫高中状元的消息。
    没一会儿，全村的人都知道方家那个买来的童养夫考中状元了！
    这失控的扬面，让宋准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原本只是打算安静地祭拜一番，可眼下被围着问东问西。
    他们根本没法静下心来跟方二郎说话。
    宋准担心方梨被人挤到，赶忙将方梨揽在怀里护着。
    宋准提高音量：“各位叔伯婶子别挤都小心些！”
    村里的年轻小伙背上驮着里正疾步走来。
    里正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平日里出行都拄着拐杖。
    里正的目光紧紧锁住宋准，颤着声儿问道：“孩子，你真考上状元了？”
    宋准脸上带着笑用力点了点头，“是的，里正爷爷。”
    里正又追问道：“真的是那戏文里才有的六元及第？”
    宋准再次点头“没错，正是六元及第。”
    里正的眼眶瞬间红了，抬手抹着眼角声音颤抖着：“好好好，咱村可算出息了，出了你这么个状元郎！咱村这些年，就盼着能出个有大出息的人，你可给咱全村长脸了！”
    待冷静下来，里正这才注意到他们正站在方二郎的坟头前。
    他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大伙都听好了！都别在这儿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没瞧见人家是回来祭拜二郎的吗？让他们好好跟二郎说说话！”
    “大壮，一会儿你们都去我家坐坐。”里正发出邀请。
    不一会儿，原本拥挤的坟头重新恢复了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