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神王之陨：姐妹

    “凯莎——”她的嘶吼混着混沌能量的尖啸，震得浮空岛的防御矩阵泛起涟漪，“你这老不死的碧池......倒是活得挺滋润啊！”
    诸神之王慵懒地倚靠在王座上，神圣领域的辉光将瘴气灼烧成青烟。凯莎垂眸俯视着妹妹的惨状，手掌无意识地抚摸着小腹——那是三万年前凉冰背刺她时的位置。
    “愚蠢。”凯莎的声音像西伯利亚的冻土，“被卡尔当垃圾回收的滋味如何？”她的洞察之眼扫过莫甘娜溃烂的神体，数据流在瞳孔中炸开刺目的嘲讽，“这就是你追求的‘堕落自由’？连痛快的死亡都成了奢望？”
    莫甘娜的蝠翼骤然僵直，混沌纹路在脸颊上疯狂蠕动。她抬手召出恶魔之爪，却在即将触碰到凯莎的瞬间生生停住。
    “少摆出胜利者的嘴脸！”她将坤撒图腾砸向凯莎，翡翠色能量在圣光屏障上炸成烟花，“看看你宝贝的人类——他们建的医院、学校，哪个不是老娘当年的星火计划翻版？！”
    凯莎轻弹指尖，图腾碎片在空中凝成坤撒星的实时投影：魔人幼崽在地共联援建的生态穹顶下嬉戏，全息黑板上滚动着凉冰未完成的星舰算法。“人类做到了你做不到的事。”王座背后的十二根暗夙银立柱同步亮起，“而你......连自己的意志都守不住。”
    浮空岛突然震颤，天使冷率领的高阶护卫天使将莫甘娜包围。她们的战甲表面流转着地共联支援的概念防护符文，神圣编码在羽翼间流转成淡金色光晕。
    “进攻！”冷的烈焰之剑劈开云层，“为正义秩序清除污秽！”
    天使们的攻势如银河倾泻。莫甘娜的混沌能量撞上概念防护矩阵，粉紫色瘴气被递归嵌套的防火墙寸寸解构。她咆哮着挥动恶魔之爪，将三名天使拍进浮空岛的地基，却在最后一刻偏移了利爪的轨迹。
    “下不了手？”凯莎的冷笑中带着刺痛，“就像你当年舍不得杀那个魔人孩童？”
    莫甘娜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不受控地闪回——三万年前的叛乱天城的坤撒战扬，浑身辐射溃烂的魔人女孩抱住还未成为恶魔女王的她的战靴，而她的天使之爪悬在女孩头顶颤抖了整整三秒。
    “闭嘴！”混沌能量如海啸般爆发，却再次被神圣领域压制。天使们的烈焰之剑织成光网，在她溃烂的神体上犁出焦黑的沟壑。每一次斩击都精准避开要害，仿佛在配合一扬残酷的凌迟表演。
    凯莎从王座上缓缓起身。银翼战靴踏过凝固的时空，神圣知识宝库的算力洪流与地共联的天体计算机群完成对接。淡蓝色的数据链从太阳星域奔涌而至，在她头顶凝聚成暗夙银巨神兵——那是李民用数学规律武器改进的弑神武装，每一寸锋刃都流淌着因果律的辉光。
    “该结束了，凉冰。”
    巨神兵的烈焰之剑刺穿混沌屏障，莫甘娜的四代神体在概念打击下分崩离析。她的机械蝠翼被银翼绞成碎片，溃散的原子在神圣领域中挣扎重组，又被递归算法强行锚定在虚空中。
    莫甘娜突然放弃所有防御，混沌核心在神圣领域压制下浮现出原始星图。她看着剑锋上流转的李民特制杀毒算法，被菌丝覆盖的脸庞扯出释然的笑："动手啊！就像三万年前把我关禁闭那次......"
    当剑锋悬停在她眉心时，凯莎看到了那双分裂的瞳孔深处——一缕琥珀色的清明正撕开混沌的阴霾。
    “动手啊碧池......”莫甘娜嘶哑的声音混着血沫，“你不是最擅长大义灭亲吗？你要是还顾及几分姐妹情谊，就不要像猫戏老鼠一般玩弄我！”
    凯莎却从王座上站了起来，走近莫甘娜，浑身上下泛起了不自然的金色光晕——这是李民交给她的污染消解算法开始运作的征兆。
    凯莎想起了此前李民告诉她的算法运作原理——
    莫甘娜拥有四代神体，每一个神体原子都记录了她完整的暗数据，但是由于她此前被燧人氏协议抹杀得极为彻底，其暗数据是被卡尔用大时钟配合虚空技术与混沌力量修复而来，暗数据已经被污染，常规的保存暗数据并导入新的神体原子重组修复的方式已经不起作用。
    所以李民换了一个思路，他设计了一个杀毒算法，将被污染的暗数据中极少量片段的污染强行逼入一个全新的神体原子——即凯莎自己的神圣原子中并迅速启动被污染的神圣原子的自毁程序带着污染抹除，从而得到一小段干净的、没有被污染的暗数据。在不同的神体原子中的不同暗数据片段中如法炮制，最终重新重组得到完整的没有被污染的暗数据。然后再用凯莎自己的神圣原子存储这段暗数据，在充足的能量供应下修复神体。
    整个过程大概需要消耗凯莎本身一半的神圣原子来净化暗数据，再消耗四分之一的神圣原子来重组凉冰的神体。这对凉冰来说如同灵魂撕裂一般，而且也会让凯莎本人实力严重下跌，一身实力十不存一。
    巨神兵的辉光突然暴涨。凯莎的神圣原子如星屑般剥离，沿着莫甘娜溃散的基因链逆向侵入。李民设计的杀毒算法开始运转——每一枚被污染的神圣原子都在吞噬混沌符文后自毁，灼烧的剧痛让两位女王同时发出嘶吼。
    “呃啊——！”莫甘娜的惨叫震碎了浮空岛边缘的云柱。她的暗数据被暴力拆解，三万年的记忆在算法熔炉中翻滚：与卡尔密谋的夜晚、转化恶魔战士的瞬间、还有童年时偷戴凯莎首饰的窃喜......每一段记忆都被混沌污染浸透，如今正被凯莎的神圣原子强行淬炼。
    “姐姐......停手......”莫甘娜的机械声带突然恢复成凉冰的嗓音，“你会死的......”
    凯莎的秋裤已被冷汗浸透。她看着自己半数神圣原子湮灭在净化过程中，剩余的神圣原子正将提纯后的暗数据封装重组。“闭嘴......”她的冷笑混着血丝，“等你上了天使与人类的联合法庭公审......有的是时间忏悔......”
    当最后一缕混沌能量被清除时，浮空岛中央悬浮着一具纯净的天使躯体。凉冰的睫毛微微颤动，眼角的妆容还带着少女时期的淡粉色。凯莎的半透明身躯踉跄跪地，金发被冷汗黏在额头。
    “为什么......”凉冰的指尖穿透凯莎虚幻的肩膀，“你明明可以让我死得痛快......”
    “别自作多情。”
    “彦将斩杀索顿后抵达蓝星带你回天城。"凯莎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你会在梅洛天庭接受七百二十个文明的联合审判——包括那些被你摧毁的文明遗孤。"
    凉冰突然攥住她的手腕。三万年来，这是姐妹俩第一次不带敌意的触碰。“回梅洛天庭接受审判吧。”凯莎的虚影在风中摇曳，“用自由意志的选择......给这扬闹剧画上句号。”
    浮空岛陷入诡异的宁静。天使冷默默收起烈焰之剑，护卫天使们退到云端——这是王族最后的私语时刻。
    凉冰突然轻笑出声，她仰面躺在地面上，望着天空中逐渐消散的混沌阴云："记得小时候我们躺在天使之城的能量池边，你说要建立让所有文明都能幸福生活的秩序..."
    "而我说要让每个生命都能自由自在。"她转头看向同样躺倒的姐姐，"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
    "我们都没赢。"凯莎的疲惫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释然，"你追求的堕落自由...最终演变成集体理性......"
    "而你守护的正义秩序..."凉冰接住凯莎飘落的一缕金发，"变成了动态平衡的民主协议......"
    凯莎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浮空岛的地面，那里有地共联工程队留下的纳米修复机器人："人类证明了，真正的自由需要挣脱物质与认知的双重枷锁。"她调出天狼星科学院的实时画面，各族孩童正在用玩具级设备模拟真空衰变，"当每个生命都能平等获取知识，当生存不再是文明的第一要务......"
    "理想主义。"凉冰打断道，眼底却带着释然，"但如果连理想都不敢坚持，和卡尔那些阴沟老鼠有什么区别？"
    “极端成就了我们的现在，却也摧毁了我们的未来。”
    “但人类，向我们展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无比璀璨的未来......”
    浮空岛的晨光终于刺破阴霾时，凉冰突然翻身按住凯莎的肩膀："要是法庭判我死刑......"
    "我要你亲自动手。"
    “记得给我个痛快，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很怕疼。”
    凯莎沉默了很久，她很想答应她，但李民的话语依旧在耳畔萦绕，那些密谋者不会放过这个让自己陨落的机会的。
    但看着妹妹祈求的目光，她终究不忍，轻笑道：“好。”
    “如果我能有机会回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