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长城守卫军、补天、思想钢印

    这是刘耀文三叔的车，金鳞古董车很多，却没找出大七座的座驾。
    白老板亲自开车，姜槐坐在副驾。
    第二排：祸斗、巴蛇。
    第三排：青芝、春来、狌狌。
    小白这次没出来，留在家里带孩子，雨师妾盯着施工，也不肯出来。
    音响里，播放着蔡琴的《你的眼神》，醇厚的嗓音像是催眠曲一般，听的众妖昏昏欲睡。
    尤其是巴蛇，身体软的好似没骨头，坐着坐着就要滑到车座底下去，裙子被蹭起老高，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搞的一旁祸斗根本没眼看。
    但谁开车，谁放歌，众妖即便再有异意，也不得不忍着。
    哪怕姜槐亦是如此。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卡迪拉克缓缓停在原省界附近。
    原本的道路已被一座座卡其色军营所阻断，身着迷彩的军人忙忙碌碌，正在往一个个类似于超大收纳袋一样的东西里灌注水泥亦或是其他东西。
    没过一会，浇灌的东西凝固，便立起一道道四四方方墙头，放眼望去，仿佛拼多多版的长城。
    姜槐知道这件事。
    但人族方面说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擅自闯入金鳞，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他们并没有占据金鳞一分一毫的土地，大有退避三舍之作风。
    姜槐也就没说什么，反正他也想筑墙来着，谁筑不是筑？
    车刚停，便有一名军官模样的人上前查看。
    肩膀上的军衔熠熠生辉，然而既非星星亦非其他，其形状似齿轮，又似长城，总之与原本的任何一个级别皆不相干。
    可能是人族又搞出了一支特别军种。
    只是这支军队看着似乎和其他军队没什么不一样，却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这位不知是什么级别的军官认出这是刘家的车，脸色并不好看。
    如今世人皆知，包括诸葛家族在内的很多家族正在为妖族做事。
    所以在不少人眼中，这些家族和徐老三一样，是人奸，该受世人唾骂，被永久的钉在耻辱柱上。
    这些家族也试图解释，自家有族人被妖族扣押，他们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那些人哪里管的了这些？
    竟大义凛然的说出，那就当他们为人族牺牲掉好了之类的话。
    从此以后，这些家族就不再解释了，专门分出一部分精力去逮这些键盘侠。
    果然，线下真实就是比线上解释有用的多。
    药到病除。
    而眼前的盘查之人应当就是属于比较激进的那一派，自然不会给刘家好脸色，眉头紧蹙，川字纹能夹死苍蝇。
    “下车，例行检查！”
    他“咣咣咣”的砸着窗户。
    力气很大，整个车都在嗡嗡作响。
    刘家运送物资进来要被审查一次，出去也要审查一次。
    要是在以前，司机已经懂事的递上提前准备好的“好处”，这也是驻扎在此的军队额外的外快。
    但今天，车里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怎么回事，耳朵……”
    一句话没说完，车门突然打开，又突然合上。
    一开一关，原地只留下一顶帽子。
    车内。
    巴蛇披头散发，瞳孔竖成一根垂针，紧紧抓着此人脖领，一张脸几乎贴到此人眼前，
    “你、他、妈、再、敲、一、个、试、试？”
    她刚刚睡着，就被砸醒，别说是妖，就是人也得火气上涌。
    祸斗缩在一旁，满脸戏谑。
    刚才正是他开门，巴蛇出手，配合的天衣无缝。
    姜槐也回过头，拨弄着墨镜腿，镜框在面前上下反复，打算看出好戏。
    但下一刻，他一把扯下墨镜，死死盯着这个军官模样的人。
    只见此人身上的迷彩服瞬间紧绷在身上，好似极速缩水一般，紧接着车厢内传出布匹撕裂的“滋啦滋啦”声。
    这并不是衣服缩水，而是此人在变大。
    “我去，爆衣？！”
    祸斗一对狗眼瞪得溜圆。
    就见此人肌肉不合常理的暴突，就连脖颈都充血变大了不止一圈。
    但只是片刻，他又重新憋了下去，鼻孔下方流出两行鲜血，脑袋一歪，直接昏死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此人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啪嗒！”
    泄了气的身体摔倒在车内，只剩下他别在胸前口袋里的通讯器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以及一道陌生的呼唤声，
    “队长，队长？？”
    巴蛇松开手，一脸茫然，“我还没用力，他怎么就不行了？”
    “怎么回事？”
    因为方位问题，姜槐并没看清到底怎么回事。
    第三排狌狌惊疑不定道，
    “这人先是下意识的很震怒，身体像吹了气一样立刻膨胀，然后似乎看见了巴蛇和祸斗的脸，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立刻收缩，又骤然放大，然后就昏死过去了。”
    青芝啥也没看见，倒是春来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样噻，劳资阔以作证，和巴蛇无关滴嘛！”
    这小娘们还挺仗义，却没想到这车里就她一个人类，就算那人是被巴蛇一不小心捏死，也是无所吊谓。
    姜槐扒开此人眼睛一看，果真如狌狌描述的那样，原本黑色的瞳孔涣散无神，占据了一大半的眼球，像是被强电流激过一般。
    车外，已经涌来一大帮人，将车围的水泄不通。
    一个身后披着呢子披风，穿着黑色高帮皮靴，就连帽子款式也和其他人有所不同的中年人走上前，还未说话，姜槐已经把车里这人扔了出去，
    “让开！”
    那位也没说什么，挥挥手，人群让开一条通道。
    凯迪拉克继续前行。
    姜槐透过后视镜，能看见那看起来貌似级别更高的军官，一直在目送车辆远去。
    大檐帽下，目光宛如鹰隼一般锐利、瘆人。
    “可是女人，总是一往情深，总是为情所困~”
    林忆莲的嗓音比蔡琴多了些女人的柔情和妩媚。
    车内众妖皆默默听着，谁也没了睡意。
    才出金鳞，便有风雨欲来之感。
    一直等到这首歌放完，青芝忽然开口，
    “要不要我打个电话问问老王？”
    “不急。”
    姜槐示意青芝稍等。
    众妖不明所以，祸斗还没问等什么，就听姜槐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是一连串虚拟号码，也没有归属地等信息。
    但姜槐等的就是这个。
    “喂？”
    “姜先生，你好啊，没打扰到吧？”
    电话那头，是仲先生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温润尔雅，如沐春风。
    众妖这才恍然大悟，没忍住朝车后看去，哪怕离那道“长城”已经很远了。
    看来，这支特殊的部队是仲先生的直属。
    “有点打扰。”
    电话那头轻笑两声，继续问道，
    “姜先生这是要去哪兜兜风呐，是河北还是川蜀？”
    “怎么，我去哪还要和你报备不成？”
    姜槐看了一眼后视镜，最后一排的三位眉头同时皱起。
    怕他们听不见，姜槐又把扩音打开。
    “哪能呢，这不是刚才闹了一扬误会嘛，特意和姜先生解释解释……”
    仲先生依旧不疾不徐，不知道他人在哪里，旁边隐隐约约有许多杂七杂八的动静。
    他又接着说道，语气听起来还有点调侃式的埋怨，“你也真是的，怎么就开个这种破车，太不上档次了，要不要给你调几辆有派头的车用着？”
    “行啊。”
    姜槐自然来者不拒，“回头给你拉份清单。”
    白泽小声道，“我要金葵花！”
    “好，金葵花，银葵花一样来一个。”
    姜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金葵花，张嘴就来。
    “…………”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好说，要是去河北不妨来京城绕一圈，我做东，东来顺涮涮铜锅嘛，地道的很！”
    “行啊。”
    姜槐还是满嘴答应。
    他知道这个电话迟早要来。
    其有两个意思，
    一是解释刚才的事情。
    如今人族内部挺闹腾，以仲先生为首的一众高层实在不想再得罪妖族。
    二是想探探自己的行踪，还有一层警告的意味，差不多就是我知道你们出来喽，别搞事哦～
    姜槐对此心知肚明。
    其实出发之前，他也考虑过其他出行方式，但想来想去都是无用功。
    那么多卫星挂在外太空，够不着也射不下来，哪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金鳞，难道一直躲着不冒头？
    双方同时沉默，似乎话不投机，没什么好聊的。
    过了一会，仲先生又开口道，
    “刘家的事，我方已经密切关注，正在派人和刘家那小子接触。”
    “需要把目前我方所掌握到的信息共享一下不？”
    “哦，行啊。”
    姜槐还是满口答应。
    仲先生终于不再多说，电话挂断，车内重新恢复安静。
    青芝忽然轻笑一声，“刚说攻打方腊，这就来了。”
    她政治嗅觉敏锐，看出共享信息背后的意图。
    姜槐虽没她那么敏感，但也能感知到这点。
    所谓共享，就是直钩，试图勾起妖族的好奇心。
    说不上招安，一次小小的试探罢了。
    祸斗还想着刚才的事，问道，“刚才那人怎么回事？怎么和他妈变异了似的？”
    “恐怕还真被你说中了。”
    青芝手机也响了一声，边看边念，
    “是老王发来的，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家现在脱离京城中心太久，很多事都不清楚。”
    “但是听描述，有点像几十年前被禁止的「补天」计划。”
    补天？？
    这两个字，让姜槐第一时间联想到女娲。
    历数整个华夏神话，只有这位才有如此壮举。
    想到女娲，那么祂的另外一桩壮举也随之而来——
    造人！！
    “人造人？？”
    “不，人造异人？？”
    狌狌反应也很快。
    实在是刚才那人的表现太像电影中，那种打了血清，或者磕了药之后，直接爆衣大杀四方的主角了。
    青芝“噼里啪啦”的回着信息，老王手速也很快，又回复道，
    “补天有两重含义，一个是应对降维而制定的种种措施，建立基因库、保留文明火种、星际探索都在此列。”
    “还有一个则是补先天之不足！”
    “在有些人看来，异人能有种种诡异莫测的能力，是因为他们激发了人体内原本就藏着的潜力。”
    “或者是降维的原因，又或者是其他不知道的因素，普通人体内某种东西不够，所以激发不了，就像宝库的大门就在眼前，却没有力气去推开。”
    “所以，只要助普通人一臂之力，帮他推开体内的大门，普通人也能挖掘体内的宝藏，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至于怎么助，那就不知道了。”
    “嘎吱——”
    白老板一脚急刹停在路边，打开窗户点上一支烟，
    “好大的口气，我怎么没听说有过这个计划？”
    几十年前，她正在组建泰山会，没道理不知道这个计划。
    “呃……”
    青芝有些不知该怎么说。
    她不好开口，姜槐则没那么多顾虑，
    “瞒着你呗！”
    “人家造的是人，又不是妖，哪能和你掏心剖腹的说？”
    “草！”
    这是姜槐第一次听见一向优雅的白泽爆粗口。
    就见她把头伸出窗外，一口接着一口的抽，不再多说一个字。
    他能明白白泽的感受。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她本诚心诚意的和人族合作，却被如此对待，和心窝被扎了一刀没什么区别。
    姜槐只好拍拍她的后背，继续扭头问道，
    “为何被叫停了？”
    “因为实验死了很多很多人，“他”不允许。”
    青芝也看向白泽，似是宽慰道，
    “所以这个计划直接被压了下来，没闹出什么动静，所有异人归泰山会管辖，如果不是今天这一茬，老王都快想不起来了。”
    白泽回头笑笑，“他是这样的……”
    她好像心情好了些，重新发动引擎向前。
    姜槐却是突然想到什么。
    先锋社？？
    这个所谓的补天计划，怎么和先锋社听起来如出一辙？
    他不清楚这个先锋社到底是什么来路。
    十天干之间好像并不互相联系，天南地北都有，且各过各的日子。
    孙老轰死过一个阿三的「癸」。
    孙公子是「庚」，如今也死了。
    照理说，应该还有八个。
    但这八个既不报仇，也不露面，好像死了两个骨干和他们无关一般。
    更何况，天干地支之上，会不会还有什么也未得知。
    姜槐没有多说，再次问道，
    “是技术还不成熟吗，刚才那人怎么突然痿了？”
    “这个就真不清楚了。”
    青芝像个中介，负责传达姜槐和老王的话语。
    就在她以为结束之时，手机再次响起，还是老王的。
    她又念道，
    “我想了想，觉得刚才那人的反应有点像是熔断机制。”
    熔断机制，指的是在股票交易过程中，一旦交易价格波动幅度不在所设置的熔断价格范围内，交易就会中断停止。
    直到价格波幅重新回到涨跌规定范围内，才能继续交易
    狌狌若有所思，插嘴道，
    “也就是说，刚才那人的大脑被植入某种程序了？”
    “他先是下意识暴怒，但是在意识到自己落入咱们手中之后，触发了某种后台指令，然后直接宕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自动销毁内存这个指令。”
    “啥啥啥，你们在说啥？”
    巴蛇听的一头雾水，无能狂怒。
    青芝看了她一眼，打了个比喻，
    “就比如有个同志落入鬼子手里，他知道一些鬼子想要的机密，为了免受折磨，也为了保护机密，直接选择自杀，懂了吧？”
    “只不过……自杀这个指令，可能并不是刚才那个人自己想要的，而是别人强行植入的。”
    “防止咱们行刑逼供呢！”
    “哦～”
    巴蛇依旧似懂非懂。
    祸斗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智商上的优越，嘚瑟道，
    “没事多看点书，《三体》知道不，思想钢印呗！”
    祸斗说的和姜槐想的不谋而合。
    难怪见到那支部队总感觉缺了点什么，现在想来，是少了人性。
    一个个，宛如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人形工具！
    想到此处，姜槐又不禁看向后视镜。
    钓鱼佬应是和李家二郎有关，却被春来训的和狗腿子一般。
    青芝本是妖族，却失了真名，常年和人族在一起，此时倒是像个政客。
    这年头，人不像人，神不像神，妖不像妖……
    真他妈乱七八糟！